祁勳眉頭一皺,“什麼時候?”
符好下意識準備說什麼,突然一頓,随即搖頭,“可能是我記錯了。”
不能說,萬一暴露小麥怎麼辦。
也不知道祁勳信沒信她的話,有實質的目光在她身上短暫停留了一下,就消失了。
廣播裡的鈴聲越來越急促,操場上很快彙聚了從四面八方跑來的學生。
見他們都穿着藍白校服,符好感到有些奇怪。
原來她還沒有在意校服這個點,現在這樣直觀地看,就發現不對勁了。
為什麼沒有穿黑白制服的?
在那個宿舍樓裡,不論是闫恒他們,還是部分變成污染物的學生,穿的都是一樣的制服。
站在操場邊緣,符好凝視着每一個從她身前跑過的學生,都沒發現一個穿制服的。
跟祁勳說了這個猜想,他眼神裡閃過一絲晦澀。
“你還記得,那間教室裡的時間嗎?”
符好恍然大悟,“難道這些學生,也都是多年前的?”
祁勳輕嗯一聲,“隻是不知道他們為什麼變成這樣。”
他的視線一直在操場上,自然沒有注意到符好的表情變得有些複雜。
周越說過,這所學校原來爆發了污染,全校師生都被感染了。那這些學生,應該就是當年那所小學的。
廣播裡的聲音停了,符好擡眸看去,操場上已經占滿了人。
他們雖按秩序排列,卻躁動不安。
有的交頭接耳,有的不安分地動來動去,相互之間嘻笑打鬧,小孩子的本性暴露無遺。
他們面向的主席台上,走出來三個人。
為首的一個中年男人穿着條紋上衣,身材清瘦。
他的左右兩側站着一個盤發的中年女性和一個大腹便便的男人。
為首那人舉起手裡的話筒,拍了拍,确定話筒能發出聲音後,放到了嘴邊。
他嘴巴開合,吐出的并不是人話。話筒連接着全校廣播,将他發出的聲音放大到整個校園。
那既不是語言,也不是某種熟知的聲響。而是一種窸窸窣窣,不知所雲的頻率。
“他到底在說什麼?”
符好實在受不了那個聲音,皺眉問道。
祁勳面色沉重,突然說道:“捂住耳朵,别聽!”
符好一愣,還是動作迅速地把耳朵給捂住了。
但那些細小的聲音還是像螞蟻一樣,一點點從手的縫隙鑽進了耳朵裡。
符好想不聽見都難。
其實剛開始聽沒什麼,雖然感覺頻率很奇怪,但習慣之後,倒也能适應,隻要不在意就行。
發現擋不住後,符好幹脆把手放了下來。
從包裡翻找了一下,掏出幾隻耳塞。她時常失眠,對聲音過于敏感,包裡就一直備着。
把一副新的遞給祁勳,她自己也戴上了。
雖然效果不大,但也能勉強支撐。
那些學生再次變回木偶人的狀态,身體挺直的站立着。讓符好想起小時候玩的小兵人玩具,随便她怎麼擺放。
學生們手機械地鼓掌,仿佛提前設定好的,什麼時候落下,什麼時候擡起,頻率保持高度的一緻。
符好皺眉看着這一幕,“難道是廣播裡的聲音控制了他們?”
“應該是的,我們聽久了說不定也會受到影響。”祁勳沉聲道。
“闫恒說的,原來是這個意思。”符好喃喃。
随即看向不遠處的廣播喇叭,她眼神一沉 ,“我們得盡快毀了這個廣播。”
符好和祁勳四處張望,尋找廣播站的具體位置。
突然瞥見一個身影,符好眼睛一眯,立刻沖了過去。
祁勳一愣,也跟着跑過去。
那人見符好他們過來,還扭頭想跑,但是被符好一手抓住了後衣領。
“别跑呀,大爺。”
符好嘴角帶着笑,眼神冷冷的。
保安大爺擺着手,頭撇向一邊,不敢看符好他們。
“我不知道,我什麼也不知道……”
符好冷笑一聲,直接把他的身子給搬正。
“難道不是你把我們帶去那棟樓的?”
祁勳站在一旁,雙手抱胸,“你都知道些什麼?”
大爺擡頭偷偷看了眼他們。
“說!”
符好把他往前面拽了一下。
見他們眼神不善,大爺哭喪着臉道:“我真的知道的不多,我才來這裡不久,隻是個看門的。”
祁勳道:“說清楚,你是怎麼到這工作的。”
大爺:“我就是在網上看到招聘保安的信息,也沒管在哪,看待遇還行就來了。”
“那是你的上級是誰?”
符好皺眉問道。
大爺一頓,然後說:“沒有,我們都是線上溝通的。”
符好和祁勳對視一眼,看清對方眼裡的深意。
祁勳繼續問:“那也是他跟你說,讓你把外來人帶進宿舍樓裡的?”
大爺點點頭,“是的,我隻知道那裡不對勁,進去的人都沒有在出來過了。”
說着,他的眼裡浮現一絲恐懼,“我也不想的,但那人說如果我不照做的話,就讓我永遠也不能離開。”
他語氣裡帶着哭腔,符好已經松開了抓住他的手,他緩緩半蹲下。
“我隻是想賺點錢,我不想,不想一輩子困在這個鬼地方。”
看着他不斷顫抖的身體,整個人像陷入了某個怪圈。
符好暗道一聲不好,連忙蹲下來扶住他的肩膀,“你知道廣播站在哪嗎?”
“我不想待在這,我不想待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