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後,闫恒已經徹底消失了。
祁勳靠在門外的牆上,垂眸不知在想什麼。
待符好靠近,他才從思緒中抽離出來,擡眸看向她。
在他面前停下,符好輕聲道:“他走了?”
祁勳微颔首,從牆上直起身。
符好沉默一瞬,接着轉身進到房間裡。白溪雲還在沉睡中,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雙手交疊放在小腹上,表情安詳甯靜。
她脖子上的傷口已經停止了流血,用幹淨的紗布細緻地包裹着,身上的血污也被人擦拭幹淨,可以看出照顧她的人很用心。
不知道她什麼時候會蘇醒,符好走過去,直接一隻手穿過她的膝窩,另一隻手托着她的背,将她打橫抱了起來。
一轉身,就見祁勳站在身後,表情有點古怪。
符好瞥了他一眼,把懷裡的人往上托了托,往門口走去。
“走吧。”
祁勳低頭看向自己僵在半空的手,若無其事地放進口袋裡,擡步跟了過去。
現在是中午,日頭最大的時候,學校看起來也跟夜裡看到的截然不同。
在直通校門口的那條路上,符好這才發現旁邊鐵網後面除了籃球場,還種了數排銀杏樹。嫩黃的葉子簌簌往下落,堆滿了整個球場。
除了鳥鳴聲,周圍一片甯靜,就像已經放假了的學校。不過荒廢的教學樓和久未經人打理的花壇表明,那些學生不會再回來了。
低頭看向懷裡安然入睡的女孩,符好此時想的是,下次說不定可以帶小麥過來。
祁勳不緊不慢地跟在後面,眼神随意看向周圍,時不時落在前面那人的身上。
出去後,濃霧也早已消散。
符好順利找到了之前進來時挖的那個坑。
她轉身,準備把手裡的人先遞給祁勳 ,自己先爬過去。
但祁勳隻是淡淡瞥了眼她伸出來的手,轉而走到鐵圍欄前。
他微微擡手,用激光直接分割出一個一人高的洞。
擡步走了進去。
瞅了眼自己刨的那個坑,符好毫不猶豫地跟在他後面。
樹林裡并不好走,地上的葉子厚厚一層,符好抱着一個人,走起來一深一淺的。
符好看向前面雙手插兜的人,像在自己客廳裡般閑庭信步。
嘴角扯了一下,他倒是落得個輕松自在。
突然想起什麼,符好腳步一頓。
她的包還在學校裡。
但很快她就打消了回去的念頭。已經走到這裡了,再返回去又不知道該折騰多久。
歎了口氣,符好隻能忍痛舍棄自己重金購買的那些裝備。
懷裡的人忽然嘤咛一聲,睫毛顫了顫。
符好立刻低頭看去,隻見白溪雲慢慢睜開雙眼。
祁勳發現她們沒有跟上,也停下看過來。
第一眼見到符好,白溪雲的表情有些怔愣。随即意識到自己被人抱着,便掙紮地想要下去。
符好也樂得輕松,順勢把她放了下來。
白溪雲站穩後,一手還捂住自己的頭,看了看符好,又看了眼祁勳,眼裡滿是警惕。
“你們是誰?我怎麼會在這裡?”
周圍是荒蕪人煙的樹林,她眼裡的恐懼又加劇了幾分。
符好挑眉,攤手道:“我們是來徒步的,見你昏迷在路上,就順手把你救下。”
白溪雲皺眉,努力分辨她說的話的真實性。
“路上……難道我已經逃出來了……”
她低頭喃喃自語,拼命想記起什麼,但好像受到某種限制,頭瞬間像被針紮了一樣,傳來尖銳的刺痛感。
“嘶——”
白溪雲痛苦地抱住頭。
不清楚是不是闫恒改動過她記憶的緣故,符好連忙上前扶住她。
“先離開這裡再說。”說完,便摻扶着她往前走。
符好身形高挑,白溪雲偏頭隻能看見她幹淨的側臉。雙手動了下,沒能掙脫開。
那雙放在她肩上的手,看似溫柔實則有力,加上她身體尚未恢複,也沒什麼力氣。
白溪雲隻好作罷。
有祁勳在前面充當開路的作用,把沿路的樹枝和荊棘都給劈掉了,符好他們走的還算順利。
手腕上的通訊器開始瘋狂震動,符好垂眸看一眼,沒有理會。
她轉而看向女生烏黑的頭頂,“你還記得家人的聯系方式嗎?”
白溪雲擡頭看了她一眼,輕輕點頭。
符好于是放開扶着她的一隻手,剛準備擡起來,就被人攔了下來。
見符好不解的眼神,白溪雲搖頭道:“不必聯系他們,我等會兒自己回去。”
仔細觀察了一下她的臉色,見她精神還算不錯,符好也就沒有強求。
回市區還有一段距離,公交車上陸陸續續上來零星幾個人。
符好他們雖坐在最後面,卻很難讓人忽視。
一個吊兒郎當的男人吹着口哨上車,他眼睛漫不經心地掃了一圈,看向在後排時突然一頓,連嘴裡的聲音也停了。
那裡坐着三個人,一個穿着制服的女孩,應該是學生,正偏頭看向窗外。
另一個男人雙手抱胸,閉目眼神,渾身透露着生人勿近的氣息。
而中間的那個女人,穿了一身黑色作戰服,慵懶地靠着椅背上,垂眸深思。察覺到有人看過來,立即掀起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