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明白,是什麼讓您能下定決心?是對哈利母親的感情和愧疚,還是是您的英雄主義在作祟?”
但她剛說完臉色微微發白。
“我很抱歉這麼說,我隻是……”
“你之前說的沒錯,奧蒂莉亞。”斯内普淡淡開口,“我記得你說過,我自私冷漠……”
"我是說過這樣的話。"奧蒂莉亞差點被氣笑,淚水在眼眶中打轉,"但我後面說的那些話,您一點都不記得了嗎?我明明……明明還誇了您那麼多的……"
"求求您……"她的聲音顫抖得幾乎聽不清,"就算我求您……一定還有其他辦法……逃走,或者一直留在霍格沃茨,那種都比現在去伏地魔身邊要好!"
斯内普靜靜地看着她,眼神深處藏着一絲難以察覺的複雜。
“我當年投靠鄧布利多以後,這就是我的命運,也是我和他的交易。他給了我庇護,而我會成為他的刀。”他的聲音很低,似乎陷入了一段痛苦地回憶,“說實話……這一天,來的已經夠晚了。”
“可卡卡洛夫已經抛下他的學生逃跑了。”奧蒂莉亞依舊執拗擋在他身前,“我甯願您和他一樣,隻要您能活下去!我不在乎您是不是膽小鬼,我隻希望您能活下去!”
說完這句話她再也抑制不住情緒,雙手顫抖着捧住了臉,但強忍着沒讓眼淚落下。那個人向她走近了兩步,她以為自己會被呵斥,但是并沒有。
奧蒂莉亞感覺到他伸出手輕輕覆上她的雙臂。
"您别想用這種方式搪塞我……"她低垂着頭聲音悶悶的,帶着濃重的鼻音。
“我臨出來之前匆匆寫了一份文書,如果我回不來,我儲藏室那些東西都會留給你。”
奧蒂莉亞猛地擡頭,她驚恐地睜大眼睛,眼角還挂着一滴眼淚。
“您在說什麼?”她失聲問道。
“你聽我說完,奧蒂莉亞。”
“我也有自己的判斷和是非觀……我不會後悔今天的決定。”他低聲道,仿佛也是在與自己對話,“我當然希望能為她報仇,能讓她的血脈延續。最開始倒戈鄧布利多的理由,也隻有這麼一個——就是希望她能活下來。”
“但或許現在還有些其他原因……”
“還有,奧蒂莉亞,你聽好。”
“就算我從來都不是一個好人,甚至稱不上合格的教授,但我從未教過你那些你不該學的東西。”他頓了頓,“我潛意識裡一直知道——你會長成這個世界上最好的姑娘。”
“可這些都不重要。”奧蒂莉亞的眼淚終于不受控制地下落,模糊了她藍色的眼眸,“您不要說了,求求您……”
“今天——”他說,“我會親自,給你上這最後一課。”
他的聲音很低,幾乎要被周遭的風聲壓下去,但還是清晰地落入她耳中。
一個定身咒落在了完全沒有防備的女孩身上,她僵硬地站在原地,眼睜睜看着那個人繞過她向霍格沃茨城堡外走去。
時間像是被無限拉長,似乎隻過去了短短幾分鐘,又仿佛漫長得跨越了好幾個季節,她的手指終于動了動。
奧蒂莉亞擡起手,顫抖着将手掌抵住自己的額頭,指尖胡亂地抓着自己的金發,本來打理好的發髻此時淩亂不堪。
她沒有回頭,因為那已經毫無意義。理智告訴她現在不能呆愣在這裡,鄧布利多校長舊傷複發,哈利渾身是血地躺在病床上,福吉部長還在等着她去拉攏……一樁樁一件件,還有那麼多的事情。
她要做的就是現在立刻離開這裡,去辦好這些應該做的事情。
但是她的雙腳卻仿佛生了根,遲遲沒有動作。
……
夜色越發濃重,沉沉的烏雲遮住了星辰和月亮,風從遠處的湖面卷起濕冷的水汽,帶着草木的寒意,緩緩吹拂過城堡外的小徑。
淩晨時分,斯内普終于回到霍格沃茨,走到城堡門前時,他忽然停下了腳步。
“奧蒂莉亞。”他低聲呼喚。
四周一片寂靜,夜風拂過,吹動了他黑色的袍角,發出細微的聲響,但沒有任何人出現。
他很耐心地站在那裡等待着。
大概一刻鐘後,身後的某個角落傳來了輕微的動靜。黑暗中,一個頭戴黑色小禮帽、身着黑色風衣的女孩緩緩顯現出身形。她靜靜站在他身後,整個人仿佛與夜色融為一體。金色的長發一絲不漏地藏進禮帽裡,隻有那雙湖藍色的眼睛在夜色中格外清晰明亮。
“我以為您等一會兒就會離開。”奧蒂莉亞聲音有些沙啞。
“我想我或許比你以為的還要了解你。”
“是嗎?”奧蒂莉亞吸了吸鼻子,嘴角勉強扯出一個微笑。那個笑容比哭還難看,幸好風衣高高立起的衣領遮住了她失控的表情。
她本來有太多的話想說,胸腔裡堵得滿滿當當。但此刻,所有的言語仿佛都哽在了喉嚨,根本無法說出口。
“感謝梅林。”許久後她才艱難地開口。
“歡迎您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