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您恢複後，請帶着魔杖趕緊離開吧，我這裡很快就會來一位重要的客人。”

她拿着他的魔杖，退後了幾步。

斯内普閉着的雙眼忽然感受到幾道強烈的光芒劃過眼前，他還聽見什麼東西斷裂和摔落的聲音。

幾分鐘的時間過得很快，當斯内普發現身上的麻痹消除時，他卻不敢睜開眼睛。

他不敢去面對那些可能發生的事情，當他真的看到倒在血泊裡的人時，他甚至懷疑自己的身體還在麻痹中，不然為什麼他根本邁不開腳步。

他不可抑制地回想起了十幾年前的夜晚，曾經也有一個人這樣無聲無息地躺倒在地上。

“奧蒂莉亞。”他走過去小心地準備抱起她，都忘了去撿自己的魔杖。

“我帶你去醫院。”他說。

一隻沾滿鮮血的手臂輕輕擡起，按住了他的動作。

奧蒂莉亞清晰地從這雙眼睛裡看到了恐慌，她想自己到底是不忍心讓他難過的，雖然此刻連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還是出言安慰。

“我不會死的。”她說，“我會好好活着，看着您最後也平安無事的。”

“我怎麼可能讓您再背上一份愧疚與罪孽？”

她吐出一口濁氣，猶豫了一下到底還是掏出一個小盒子塞進斯内普的口袋裡。

這是外婆曾經給她的，老實說她很抵觸這件東西。但此刻，她還是選擇交給了他——它終歸是有用的，盡管出于各種原因她其實并不希望他真的有機會用到它。

“……我帶你走吧，我們一起逃。”斯内普看也沒看那盒子，隻是盯着她的臉說。

奧蒂莉亞怔了一下，随即竟輕輕笑了出來，卻忍不住咳出一口血，在兩人的衣襟上濺上星星點點的血沫。

“您快些走吧，我的客人就要來了。”她虛弱地推了他一下。

“那孩子，雖然面對過不少兇險的境地，卻沒見過什麼生離死别，他需要被什麼刺激一下。”

就在她說完這句話，門口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斯内普意識到了那可能是誰。

他緩緩站起身，不敢置信地看向奧蒂莉亞。

“告訴我，誰讓你這麼做的？”

但是奧蒂莉亞陷入了昏迷，已經沒辦法再回答他。

斯内普的雙腿僵硬地拖着他的身體轉過身，帶着他來到了窗邊。

“奧蒂莉亞！這是怎麼回事？”

哈利震驚地看着一片狼藉的屋子，鮮血灑了一地，奧蒂莉亞靠在牆上生死不明，但他能看見她胸前鮮紅的一大片。

兩根魔杖躺在地上，一根是烏黑修長的魔杖，而另一根花楸木的魔杖已經斷裂成兩截。

斯内普這才發現自己竟然連魔杖都落在了這裡。

“……魔杖飛來。”

“斯内普？”哈利看清了他的臉，他沒注意到對方慘白的臉色，隻是發現他似乎正要跳窗逃走。

“你對奧蒂莉亞做了什麼？！”

斯内普想說自己沒有，他看到随後趕到的盧平和唐克斯也是一臉錯愕，想告訴他們快些帶走她去治療。

但他最終什麼也沒說，隻是掀開外袍，整個人在夜色中飛掠而去，消失在窗外。

“斯内普——我看錯了你！她明明那麼信任你，她是最相信你的人啊！”

哈利正要沖到窗邊，卻被盧平一把抓住。

“哈利，冷靜點！”

哈利的理智漸漸回籠，他的嘴唇在不停顫抖，轉過身走到奧蒂莉亞身邊。

“你說的對盧平，我們先把奧蒂莉亞送去醫院……”

“哈利。”盧平不得已打斷他，他的聲音壓得很低，“……雖然我也很想這麼做，但是我們需要立刻離開。”

“你在說什麼啊盧平？”哈利瞪大眼睛，淚水毫無預兆地滑落下來，“這是奧蒂莉亞啊，她是我們的同伴，你要把她留在這裡等死？”

“給她喂一些治療的藥水我們就得離開，我會通知其他人來救援。”盧平也覺得自己此刻冷漠極了，“鄧布利多說過，如果出現意外，我們要立刻離開去往下一個地點……更何況斯内普剛剛還看到了我們。”

“我說這是奧蒂莉亞！她不一樣！你要眼睜睜看着她去死嗎？”

哈利聲嘶力竭地吼道。

“唐克斯，去帶走他。”盧平說着走近靠在牆上似乎沒了氣息的女孩，翻找着身上所有的藥劑喂給她。

他機械地做着喂藥的動作，胃裡卻一陣翻滾。

鄧布利多為什麼要特地留下那句話？他不敢細想。

他既期望那是無心的話，又希望這真的是早有安排，最起碼這意味着奧蒂莉亞會得到妥善的對待。

哈利還在掙紮，唐克斯由于内心的煎熬沒有太用力束縛他。盧平上去一下就按住了他的脖頸，強行帶着他離開了這裡。

門被砰地一聲關上，整棟公寓重新陷入一片黑暗與寂靜。約莫幾分鐘後，一道細微的“咔哒”聲響起。

來人看到屋裡的景象後不由咂了咂舌。

“對自己可真夠狠的啊……”

“以前怎麼沒發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