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是一片漆黑,仿佛無論如何拼命奔跑,也無法掙脫這無邊的黑暗。
相比這份無助與彷徨,身體某處若隐若現的疼痛似乎也變得無足輕重。
一隻手輕輕扒開她緊閉的眼睑,突如其來的陽光刺痛了眼球,迫使她的瞳孔猛地一縮。
“恭喜你已經清醒過來了,奧蒂莉亞。”
“強行讓我清醒過來嗎真的好嗎?”
奧蒂莉亞的聲音有些細弱,帶着剛從昏迷中掙脫出來的疲憊。雖然意識已經恢複,身體情況依舊不容樂觀。
“我知道你也想早點醒過來。”女人笑了笑,接着把一瓶小心地喂給她,用手帕把她唇邊殘留的藥劑擦幹淨。
“謝謝你,瓊女士。”奧蒂莉亞深呼吸一口氣,感受着心髒處的疼痛。
“……我的家人還好嗎?”她忐忑不安地問,生怕聽到什麼不好的消息。
“好的不得了。”瓊好笑地說,“你的母親還是一如既往地厲害,得罪那麼多人竟然還能活蹦亂跳地繼續去惹事情。要不是神秘人抽不開身,估計都要親自去料理她了。”
“……”奧蒂莉亞心累地擡起手遮住自己的眼睛,一時不知道說什麼。
“神秘人有大動作,對嗎?”她繼續問。
“他似乎變得格外焦躁。”瓊皺了皺眉,語調也變得嚴肅起來,“魔法部那邊已經有不少人被施了奪魂咒,以前他的行動還有些章法,現在簡直像瘋了一樣。”
“霍格沃茨那邊也不太平,很多學生都被關了起來,情況越來越緊張。”
“那我醒來的還是時候。”奧蒂莉亞舒出一口氣,“還能趕上。”
“怎麼你這個情況想要上戰場?簡直癡心妄想。”瓊毫不留情地潑了盆冷水,“還是省省吧。”
“那還是您幫我想想辦法吧。”奧蒂莉亞喘了口氣,感覺到胸口還是一片疼痛。
“有沒有那種暫時讓人恢複到完全狀态的藥劑?我相信您一定能幫我的。”
她才剛剛醒來,腦中還有些遲鈍,索性直接把這個問題踢給對方。
“有倒是有,但是副作用很明顯。”瓊雖然這麼說着,但卻已經拿出一瓶事先準備好的藥劑交給她。
“時效是二十四小時,使用完後陷入将近一個月左右的極度虛弱期,這期間你連最簡單的魔法都用不了,完全是任人宰割。”
瓊将那個小瓶子輕輕地放到了她的掌心。
“無所謂。”奧蒂莉亞平靜地說,沒有一絲遲疑:“如果最後失敗了,我會自裁。”
“這就是瀕死之後的後遺症嗎,人的心态會有不小的改變。”瓊好奇地湊近奧蒂莉亞的臉,試圖看清對方的每一絲表情。
“我倒覺得,教授你這幾年變化得更多。”奧蒂莉亞擡起頭直視着她的眼睛,那雙眼眸清澈冷靜。她輕輕眨了眨眼,聲音不急不緩。
“果然時間能改變一切嗎,您現在已經走出失去丈夫的陰影了嗎?”
這話問得過于直接,甚至帶着幾分冒昧,然而瓊卻沒有表現出絲毫愠怒。她微微一愣,旋即輕笑一聲,直起身緩步走到窗前。
“算是吧。”她輕聲說道。
“習慣了之後發現日子和之前也沒什麼不同。”瓊的目光落在窗外湛藍的天空上,“明明有很長一段時間都覺得幹脆死掉好了,但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就開始習慣,開始繼續生活。”
“我想我可能更愛自己吧。”瓊最後說。
奧蒂莉亞看向她陷入了沉思,幾日沒睜開過的眼睛在接受到窗外刺目的陽光後還是覺得刺痛,她隻好擡起手遮擋陽光。
她在此時看到了自己手背上的紅痣,猶豫了一下還是将一道微弱的魔力注入了進去。
“怎麼了,西弗勒斯?”伏地魔看向正在彙報霍格沃茨情報的斯内普,他剛剛罕見地停頓了一秒。
伏地魔猩紅的眼睛探究地注視着他。
“請原諒我,主人。”斯内普微微低頭,語氣一如既往地恭敬謙卑,聽不出任何情緒波動,“屬下鬥膽請問,是否已經到了占領霍格沃茨與魔法部的最佳時機?”
“魔法部按照亞克斯利的說法已經被掌控得差不多了,阿米莉亞·博恩斯現在就是個光杆司令。”伏地魔看向會議室裡的其他人。
會議室裡的食死徒們表情各異,但在伏地魔冷冽目光的掃視下,幾乎所有人都盡力做出崇拜狂熱的模樣,仿佛他們對主人的每一句話都充滿敬畏。
“哼。”伏地魔輕蔑地冷笑一聲,“一群膽小鬼,我能指望你們做什麼?”
“我已經等得夠不耐煩了——既然如此,最近就采取行動,先把魔法部拿下吧。”伏地魔懶洋洋地說,“至于霍格沃茨……”
所有人屏息等待着。在座的有相當一部分人都有親眷正在霍格沃茨上學,他們生怕牽連自己的家人,又不敢做出反抗。
“我到底對霍格沃次還是有那麼些感情,那麼——”伏地魔掃視一遍自己心思各異的屬下們。
“波特回來的那一天,我會親自前往霍格沃茨。”
他舌尖舔過後槽牙,迫不及待地想要去早點了結這一切。
鄧布利多很明顯已經知道了自己的秘密,雖然他貌似能力有限,被留在戒指上的詛咒所侵蝕,還沒有發現岩洞内的挂墜盒,但他很可能根據赫奇帕奇的金杯猜出了藏在霍格沃茨的另一件魂器是什麼。
盡管斯内普回禀鄧布利多似乎還沒有發現,但這未免也太不保險了。
他的思緒一轉,便想起了那個預言,也随即想起了那個愚蠢地将預言球打碎、如今仍被關押在魔法部的盧修斯·馬爾福。伏地魔面色陰狠起來,看向了納西莎和德拉科。
“無能的男人留下了自己柔弱的妻子和兒子。”伏地魔譏諷,“也不知道你們能做些什麼呢?”
“尊貴的主人。”納西莎惶恐地開口,桌子下的手死死握住了身邊兒子的手。
德拉科垂下頭,害怕地渾身顫抖,隻能用力回握母親的手。
“我們向您宣誓,獻上我們全部的忠誠。”納西莎盡可能讓自己的聲音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