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我要說的就到此為止,接下來請斯萊特林的級長為我補充。”
鄧布利多微微擡手,示意禮堂内的學生繼續保持安靜。一個身形高挑的男生從斯萊特林長桌邊起身,穿過長桌走向禮堂的講台。
有一道視線實在太過灼熱,讓他下意識地偏過頭望了一眼。
是個小女孩……看上去像是一年級新生,一頭褐色的卷發亂蓬蓬地翹着。當她察覺到他的視線時訝異地張了張嘴,随即緊張地左右張望像是在判斷他究竟是在看誰。
查普曼沒忍住笑了出來,他的笑容很淺,卻像是清晨薄薄的晨曦,安靜而溫和。
當女孩終于意識到這個笑容是因為自己時臉頰瞬間漲得通紅,忙不疊轉過身背對着他。
“艾達,你在幹什麼呢?”坐在她身邊的凱琳拉了拉她的袖子。
“這就是斯萊特林的級長嗎?”艾達悄悄地看向講台上那名男生,發現他正低頭盯着手中的稿子并未注意台下的目光,因此打量的視線變得大膽起來。
“他看起來真的好溫柔。”艾達雙手托起自己的臉,眼睛亮晶晶的,“啊,要是我能嫁給他就好了。”
凱琳倒吸一口涼氣,慌忙地捂住她的嘴。
“你真的不聽聽你在說什麼嗎?”她壓低聲音說,“這些年格蘭芬多和斯萊特林學院的關系越來越差了,你這話可别讓其他人聽見。”
“别擔心,凱琳,我就是随便說說而已。”艾達不怎麼在意地說。
她說的倒是真話,艾達隻是在這一天被短暫的吸引了一下,接下來依舊過着她上蹿下跳好不熱鬧的生活。
比方說她今天在練習火焰咒的時候,故意裝作失誤點燃了弗立維教授的胡子。這位身形矮小的教授被吓得差點從椅子上跌下來,艾達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他。
毫無懸念地,她課後被留了堂。
“壞丫頭。”弗立維氣呼呼地舉起魔杖,輕輕敲了敲她的頭頂,“怎麼一天到晚就知道捉弄人?”
“可我沒有啊。”艾達立刻無辜地眨巴着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還努力擠出幾滴眼淚,“我隻是不小心失手了。”
她老早就摸清了幾位教授們的脾氣,其中最好打交道的就是弗立維教授,連懲罰人都很少。
“你覺得我會信?”弗立維站在椅子上和艾達差不多高,兩個人大眼瞪小眼地看了一會兒,尚且年幼的艾達終于率先敗下陣來。
“我錯了教授。”艾達蔫哒哒地說,“但是學校裡真的很無聊啊,我們都是巫師了可是在很多地方都根本不能用魔法。”
她想到什麼立刻打起精神。
“我聽說您年輕的時候還拿過什麼決鬥冠軍,可以教教我嗎?”她雙手合十,做出一副祈求的模樣。
任艾達軟磨硬泡,弗立維還是覺得這個年紀的巫師不應該學習太多危險的魔法,他揮舞着魔杖,用一陣風把艾達推出了教室。
“砰!”門在她鼻尖前重重合上,震得門框都輕輕一顫。
“小丫頭,下回再讓我發現你故意使壞,就把課本抄三遍!”弗立維教授的聲音隔着門傳出來,仍舊中氣十足。
“不,還要扣十分!”
艾達不甘心地拍了拍門,一邊拍一邊還大聲喊道:“教授我錯了,我發誓您隻要教我,我以後一定把你腳下的那把椅子換成黃金做的!”
“教授——”
“嗚嗚教授——”
“黃金做的?”
艾達聽到聲音猛地回頭。
是那個很溫柔的斯萊特林級長,她吓得立馬站得筆直,由于動作太猛差點一腳踩到自己的袍角絆倒。
“你……你好!”艾達在心裡埋怨自己不争氣,竟然說話連舌頭都捋不直。
“我來送作業。”查普曼彎下腰和她視線平齊,他看上去絲毫不受兩個學院惡劣關系的影響,對待艾達很有耐心。
“然後就聽到了你的豪言壯語。”
“我、我說着玩的。”艾達結結巴巴地說,心裡納悶他怎麼還不進去。
似乎是察覺到她的疑問,查普曼指了指被她堵在身後的門,示意自己此刻進不去。
艾達:……講真的,她長這麼大第一次感覺這麼丢人。
她扣起兜帽一溜煙跑掉了,心想他們還好不是一個學院的,不然她真恨不得現在就辍學回家。
雖然莎拉女士估計會把她提起來揍一頓。
接下來的三年時間裡,她沒再和這個人說過話,但總歸是知道了他的名字。每當艾達在走廊裡被各個學院的級長追着跑時,偶爾還是會撞見他。她總會急刹車裝出一副氣定神閑的模樣,雖然這樣總會被随後趕到的級長一把揪住。
畢業典禮的時候,艾達坐在台下看着斯拉格霍恩教授走到查普曼的面前,把開學典禮上戴過的分院帽戴在了他的頭上。
艾達托着腮,心想戴上那頂破帽子的他此刻會想什麼呢?
她沒有什麼傷心的感覺,但是多多少少有一點怅惘。這感覺很微妙,有些像剛剛記事時得知父親離世那一刻的感覺。
就好像一輩子都再也見不到那個人一樣。
艾達摸了摸眼角,發現自己不知什麼時候竟然流了一滴眼淚。
是為這個笑起來很溫柔很好看的人,還是為了自己已經記不清面貌的父親呢?或許都有吧。
艾達的這點感傷并不突兀。她身邊的凱琳早已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畢竟她關系親密的一位格蘭芬多學姐也在今天畢業了。
她想偷偷把自己的眼淚擦掉,卻發現這麼短的時間裡它竟然已經無影無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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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托你不要再做什麼讓我操心的事了,我年紀大了,真是承受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