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拉一邊替女兒整理衣領一邊念叨着。見她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幹脆伸手擰住了艾達的耳朵。
“聽見沒有,你都成年了為什麼還是一點都不穩重?明明你很小的時候還是很懂事的小姑娘啊?”
“我知道了,媽媽!艾達忙救出自己的耳朵。
“我跟你說的話你都記清沒有?”
“我都聽進去了,讓我注意安全,服從安排……”
“你竟然還能通過傲羅遴選,真是難以置信。”莎拉嫌棄地蹙眉,“他們那群人眼瞎了嗎?”
艾達想反駁幾句,但怕氣壞自己的母親,隻好把話都憋回肚子。
“培訓期間好好表現,既然下定決心就不要中途放棄。”莎拉幫她理了理頭發,輕聲補充一句。
“有空記得回來看看我……還有你的父親。”
“是。”艾達低聲說,她抱了抱自己的母親。
莎拉目送她出門,艾達沒有幻影移形離開,她走得很慢很慢,走到這條街的盡頭時還能看見自己的母親站在門外。
她擡頭望去,天空陰沉沉的,厚厚的雲層像壓下來的幕布,仿佛随時會落下雨來。
時間過得可真快呢。
艾達沒想到會在傲羅辦公室會遇見熟人,不,對方大概根本不知道她的名字。
果不其然——
“這是新來的同事?”查普曼笑着問,伸出手與她握了握,“怎麼稱呼呢?”
“艾達·切爾西。”艾達落落大方地答道,完全沒有表現出其他任何的情緒。
或許是性格與能力上的互補,艾達正式入職後,常常被安排與查普曼搭檔出任務。
艾達早已不是那個跳上跳下、滿腦子隻想着搗蛋的小丫頭了。現在的她開始難以控制地,對這個人悄悄産生了好感。
隻是考慮到對方的家族,查普曼就算是未婚多半也是有了婚約者的。艾達不覺得這份感情需要讓自己做到挖牆腳的地步,但她一向不是個藏藏掩掩的性格。
“前輩,請問你有未婚妻嗎?”某天外出任務時,艾達突然開口問道。
正專注于遠程監控的查普曼手一抖,魔杖險些脫手。
“沒有啊,不過……怎麼突然這麼問?”他語氣中帶着一絲錯愕。
“怎麼會沒有?”艾達雖然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卻仍感意外。畢竟據她所知,布蘭奇家族是個熱衷通過聯姻引進優秀巫師血脈的家族。
“提不起什麼興趣罷了。”查普曼在提到這個問題的時候有些冷淡,“雖然我不是那麼在意婚姻本身,但是長時間和一個不感興趣的人在一起也是件頭疼的事情。”
“你說得對。”艾達敏銳地察覺到他語氣裡的回避,便不再繼續追問。
“你呢?”查普曼用關心後輩的口吻問道,“你年紀也不小了吧?”
“我啊——”艾達笑了,她那雙與天空同色的眼睛在陽光下愈發清澈透亮。
“我要嫁給全天下最好的那個人。”
查普曼跟着輕笑一聲,說不出是被逗笑了還是在嘲笑她的天真。但艾達看起來自信滿滿,整個人都像陽光下生長的向日葵,鮮活而明亮。
“那我祝你心想事成。”查普曼說。
————
艾達是天生的戰士。
查普曼不知道多少次在心裡感慨,她是真的很适合這份工作。話說自己當時是為了什麼才入職的呢?他陷入了沉思。
好像是因為生活太無趣了。
無趣到必須加點不一樣的調味劑。
查普曼雖然也享受戰鬥中那份刺激的感覺,但從來不會去做可能真正危害自己性命的事情。
比方說現在——
他看到遠處的人淹沒在烈火之中,知道那是艾達擅長的火系魔法。緊接着就是幾陣轟鳴聲,湧動出的黑煙遮天蔽日,似有生命一般嘶吼着。查普曼清楚那是某個極高明的黑巫師,艾達估計是兇多吉少了。
那還真是可惜,他心想。這個後輩對自己很恭敬,從不給自己惹事,這次任務也主動承擔了最危險的部分,老實說下一個估計不會有這麼稱心了。
腳邊昏迷的黑巫師發出微弱的呻吟。查普曼頓了頓,終究還是一腳踢開這個礙事的家夥,朝火場走去。
畢竟他暫時沒有換搭檔的打算。
熱浪撲面而來,灼熱的空氣扭曲了視線。他剛走近那片沖天的大火附近,就看到了讓他畢生難忘的景象。
衣角袖口被火焰吞噬的女人走出那場大火,她的臉上沾滿煙灰,但看上去精神熠熠,步履沒有絲毫的淩亂。
褐色的頭發被身後的火光染成火焰的顔色,鮮紅得刺目。仿佛她好像是火焰本身一樣,在熾熱地燃燒。
看到來人,艾達朝他吹了聲口哨,滿臉的笑意讓整張被煙灰弄髒的臉都生動起來。
“前輩,你是擔心我嗎?”艾達看起來很高興,“我可根本沒受傷,天天用火系魔法我怎麼可能沒有這方面的抗性呢?”
查普曼微微回神。
“對,我很擔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