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達有想過試着去追去這個讓自己很心動的人,前提是她的時間能更充裕一些的話。
她真是不明白一起出任務時總是因為場合不對沒辦法開口,待在魔法部的時候又要參加集訓,自己的時間到底都去哪裡了。
相比之下,查普曼似乎總能從忙碌中抽出空閑,悠然自得地跑到附近那家由麻瓜經營的咖啡廳喝上一杯熱咖啡。
有時候艾達會從傲羅辦公室跑出來透透氣,她總能看見他坐在靠窗的某個位置,一邊抿着咖啡一邊看報。
“真是讓人讨厭的貴族做派,傲羅辦公室有斯萊特林的人就是會敗壞風氣。”她同期的一位同事抱怨,“因為他的家族每年都會給魔法部捐款,竟然都沒人管他這種影響紀律的行為。”
“對了艾達,周末有時間一起去吃個飯嗎,我知道一家非常美味的……”
“沒空。”艾達想也不想地說,她的眼睛還是暗暗往那個方向瞟去。
她的拒絕太快,同事隻好悻悻地閉上嘴離開了。
艾達完全顧不上他,因為——這次查普曼竟然不是一個人在喝咖啡,他對面竟然坐下了一個端莊美麗的淑女,兩人交談的氣氛看上去很融洽。
她咬了咬手指,從這個角度她看不見查普曼的表情,但要是再往前一點估計就要被發現了。
那位淑女沒停留太長的時間,她離開後查普曼還坐在原位一時沒有離開。艾達握了握拳,還是鼓足了勇氣走了過去。
她第一次推開了這家咖啡廳的門,伴随着門上鈴铛清脆的響聲,手腳僵硬地走到他的座位前。
“艾達?”查普曼很意外,他不是沒發現艾達有時候會盯梢自己,但礙于每次對方苦大仇深的表情,他一直認為她也是看不慣自己的做派。
所以今天是實在忍不住了嗎?查普曼在心裡默默點了點頭,他很清楚艾達有一顆正義感十足愛打抱不平的心。
“有什麼事嗎?”他溫聲問,語氣仍舊紳士,心裡想着她如果真的這麼不識好歹恐怕真的要換個搭檔了。
“布蘭奇先生,請問……那是您的未婚妻人選嗎?”艾達原本打算委婉些,但很明顯這不是她擅長的事情。
查普曼:“如你所見我平常都是這樣的,我不希望你過多幹涉我的生活……等等,你說什麼?”
“請問,那是您的未婚妻人選嗎?”艾達重複了一遍,聲音比剛才更從容了一些。她發現這種話一旦說出口,再開口也就不那麼難了。
查普曼沉默了一瞬:“……差不多吧?”
是來和他聊什麼時候開始下一場相親的堂姐,貌似也差不多?
艾達深呼一口氣,給自己打氣。
“如果你沒有心儀的人話……我怎麼樣?”艾達緊張地問道。
“艾達……我有些跟不上你的話。”查普曼難得慌張了一下,竟然有些結巴起來。
艾達四處張望了一下,确定店裡沒什麼顧客更沒人往這裡看過來。
“如果布蘭奇先生一直被家族催促,如果你覺得我和她們相比起來不是什麼不感興趣的人……”
“布蘭奇先生要不要和我結婚?”
查普曼看着艾達認真的樣子,終于确定她不是在同自己開玩笑。
他低下頭陷入沉思。
确實,他最近被逼得太緊了些,不過這倒不是最重要的……眼前的人在說出這個大膽的提議時,他竟然沒生出什麼抵觸的情緒。
他甚至還開始不受控制地開始設想如果他們真的在一起的生活。
查普曼終于确認自己并不讨厭這個人,或許說還生出了些許好感。
“你确定嗎,艾達?”他冷靜地問,“你真的認為和我在一起能讓你幸福嗎?我不能保證自己是個合适的丈夫人選。”
艾達因為他鄭重的态度也變得慎重起來。
“最起碼現在,我對你的感情是真的。”艾達坦誠地說,“如果哪一天我們發現和對方并不合适,灑脫地分開也是一種不錯的選擇不是嗎?”
查普曼看着她,明明是她在向自己表露心意,但她看起來比自己還要拿得起放得下。
他并沒有猶豫太久。
“好啊,艾達,我答應你。”查普曼露出一個笑容,他覺得自己很久沒有這樣發自内心的開心過了。
“不過求婚這種事情貌似還是男士來做比較好。”
“請嫁給我吧,艾達。”
————
艾達有些暈乎乎的,沒想到事情竟然這麼順利。她覺得自己就像勇敢的騎士,終于赢得了高塔上那位公主的芳心。
沒過多久,她就把人帶去見了自己的母親。
“這是你喜歡的人?”莎拉等查普曼走了以後關上門問艾達。
“沒錯。”艾達一臉驕傲,“是我主動追求後終于追到的人,他答應要和我結婚……嘶——媽媽你拿雞毛撣子打我做什麼?”
“竟然還是你主動招惹的?”莎拉恨鐵不成鋼,“别告訴我你是看他相貌好才鬼迷心竅的!”
“當然不是!”艾達理直氣壯地反駁。
“那是因為什麼?!”
“不光是臉,他笑起來真的很好看。”艾達說,眼疾手快地接下了莎拉的雞毛撣子,“他真的是我見過最溫柔的人了,媽媽。”
莎拉面色不虞地抽出手。
“我不贊同。”她說,“那麼冷漠的一個人,你跟他根本相處不到一起去的,艾達。”
“你騙我,媽媽。”艾達想也不想地說。
“該勸的我也勸了,你回去好好想一想。”莎拉到底沒再做過多幹涉,“艾達,你真的覺得自己很了解他嗎?”
“我不知道。”艾達搖了搖頭,但目光卻堅定下來,“可是媽媽,我想去試一試。”
“……随你。”
“這麼多年,我隻喜歡過這麼一個人。”艾達轉頭看向牆上父親的照片,眼神柔和卻執着,“你以前總說爸爸是斯萊特林的讨厭鬼,可這些年你不還是一直惦念着他嗎?”
“無論結局如何,我都不會後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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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達和查普曼很快就舉辦了婚禮,雖然布蘭奇家族對她頗有微詞,但艾達實在是個很優秀的女巫,考慮到能引入優秀巫師的血統與天賦他們也沒過多幹涉。
她也沒想到婚後的生活竟然會這麼平靜。查普曼待她很好,艾達能感覺到他的眼中漸漸多了更多的溫情。
明明他以前就是個很溫柔的人……
艾達隐隐想明白了些母親的意思。
她此刻正坐在一張鋪着柔軟坐墊的扶手椅上,雙手放在膝頭,靜靜看着查普曼耐心地與一位治療師交談。他偶爾回頭看她一眼,目光溫和,帶着安撫的笑意。
他真的是個很好的人,艾達再次在心裡默默感歎。
“我問清楚了你需要服用的藥,還有孕期的注意事項。”查普曼走到她面前,半跪下身,雙手輕輕包住她的手,“最近就安心在家休息一段時間,好嗎?”
艾達微微皺眉:“但我今天剛剛接了一個委派任務。”
她接下這個任務後連一個小時都沒有,就因為犯惡心發現自己有孕。
“我是巫師,身體很強健的應該沒什麼事情。”艾達和他商量,“去把這個任務做完吧,今天傲羅辦公室也沒有其他的值班人員,更何況看起來還是個很緊急的任務。”
查普曼當然不願意,但是到底拗不過她,兩人一起到了現場。
“别太魯莽,艾達。”查普曼提醒道。
“别擔心我。”艾達聳聳肩,“我沒問題的。”
事情進展得還算順利……查普曼很快就把被黑巫師綁架的一家四口帶了出來,他們陷入了昏迷,查普曼把他們捆起來打算用漂浮咒一并帶走。
“等等。”艾達忽然停下腳步,往屋子裡望去,“裡面好像……還有人對嗎?”
“我檢查過了,這棟屋子被布置了一旦被觸動就爆炸的道具,我用魔法暫時控制住了——艾達你不要進去!”
“可裡面還有人!”艾達大喊,她想也沒想地就沖回了屋子。
“你會受傷的!我的魔法快失效了!”查普曼伸手試圖拽住她的手腕,語氣焦急。
“因為會受傷就不去救人嗎?!”艾達難以置信地看着他,眼神裡滿是質問與憤怒,“我們是傲羅!我們的職責是保護他們!”
“但我們接到的任務,隻是營救這一家四口。”查普曼依舊保持着冷靜,“其他人和我們有什麼關系?就算死了,又與我們何幹?”
艾達沒再理會他。她猛地甩開他的手,迅速展開魔法屏障,沖進了那間陷入黑暗的地下室。在那裡她發現一個昏迷的麻瓜小女孩,安靜地蜷縮在角落。
她抱起這個女孩,用帶有防禦符文的巫師袍将她包好,接着立刻轉身沖出這間屋子。
查普曼一直跟在她身後,給她施加保護魔法。他們被魔法道具爆炸的餘波波及,艾達始終護着那個女孩。
“貌似隻是來這一家做客的麻瓜小女孩,算她命大。”查普曼掃了一眼那個小女孩就扶起艾達,用手帕給她擦拭着臉上的污漬,檢查她身上的傷勢。
“我帶你去聖芒戈……”
他頓了頓,忽然發現艾達正用一種有些陌生的眼神看打量着自己。
“……怎麼了,艾達。”查普曼輕聲問。
“你是不是很讨厭他們?”艾達忽然問。
查普曼頓了一下,像是回避般地重複了一句:“我送你去醫院,好嗎?”
艾達閉了閉眼,沒再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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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似乎都過去了,但是一旦有了一道口子,那麼順藤摸瓜就能發現以前從沒在意過的東西。
艾達越來越意識到自己的丈夫真的像母親說的那樣,是個對除了自己身邊的人以外都異常冷漠的人。
除了他們兩個和剛出生的女兒,查普曼不喜歡任何人,或者說是漠視。
也許自己一開始在他眼裡根本就是可有可無的存在。
随着局勢的愈發動蕩,艾達開始頻繁地執行任務。她偶爾才有閑暇,抱着襁褓中的奧蒂莉亞在麻瓜市政廣場附近的長椅上坐一會兒,感受一下陽光灑落下短暫的安甯。
她望着女兒那張小巧的面龐,忽然就想起了自己剛入學霍格沃茨時的某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