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位考生的隔間裡,牆壁上的暗紅色血迹不再是隔着燭火的錯覺。
“是……狐妖索命嗎?”有圍觀者念叨着。
王11隻看了一眼這位考生的死狀。
看上去他是知道自己大限将至,早早縮在牆角不動,現在的姿勢中還保持着防衛的趨勢。
“有人認識嗎?”王11問,“這位是哪位來着……”
大概是被眼前的場景吓到,圍觀的考生沒人說話。
“是王生。”黎秋在他身後輕聲說。
王11的視線在人群裡轉了一圈,最終和柳三視線交會。
就在剛才風起之前,柳三還說過覺得王生可疑。
王11不覺得這會是種巧合。
于是可憐的柳三再一次被拖到牆角。
“他怎麼死了?”王11逼問道。
“我真不知道他咋死的,”柳三快被他搞崩潰了,“我之前告訴你他可疑,是因為之前在客棧裡據說他和狐妖關系很好……”
“别裝了,”王11用胳膊肘卡住他的脖子,“你之前還說客棧起火後有人沒來考試不知道是死是活……剛才劉生都告訴我了,考生們是死了!”
“不是你……”柳三被卡住了喉嚨,咳嗽了幾聲。
王11稍稍放松了一點對他的壓制:“編,你再給我編。”
“拜托,都這個時候了,是敵是友我還看不出來嗎?”柳三哀嚎了一聲,“你先聽我說完。”
王11盯着他不說話。
與此同時,剛才停留在命案現場的黎秋默默走了過來,在柳三隔間的小桌子上坐下。
他冷着一張俊臉,随意的動作帶來了十足的壓迫感。
“……當時确實有考生被害,但是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柳三咽了下口水,“有些傳聞中被殺的人又陸續出現……”
王11越聽越不由皺起眉:“王生就是其中一個?”
“沒錯,我一開始懷疑這裡面的重要角色都不會真的死……看來是我想錯了。”柳三歎了口氣。
黎秋淡然接口:“我看過王生的屍體,他是真的死了。”
盯着王11和柳三的目光,黎秋微微笑了一下,補充了半句:“……不太可能活過來那種。”
“是狐妖幹的嗎?”王11問。
“應該是,”黎秋從口袋裡拽出個東西,“眼熟嗎?”
他白皙細長的手指間,纏繞着一根顔色很正的紅繩。
“這好像和劉生那個很像!”王11說。
“但劉生還沒死,”黎秋把紅繩又揣回去了,“……暫時還沒,或許他就是下一個。”
“對了,”柳三忽然主動說,“我剛才去查驗了馮生。”
“馮生?什麼情況?”王11瞪他。
“馮生好像和那個誰,張生一樣,一直在忙着答題,而且他有點抗拒我們搜索他的物品……”柳三一邊思索一邊說。
“你們?”黎秋問。
柳三點點頭:“啊……對啊,和你們一樣,我也有個CP來着。”
王11擡手就給他一下:“什麼一樣,沒大沒小……再說CP都是休戚與共的,哪有你CP這種從沒瞧見露面的。”
“那個……”另一個人的聲音響起,“不好意思啊,我一直在啊。”
什麼?!
王11吓了一跳:“這麼小的隔間怎麼可能藏人?”
“……也不是藏人。”柳三小聲吐槽。
冷靜下來仔細一看王11才看清楚,這個人是在柳三隔間的隔壁,牆壁的中間被他打穿了一個洞,剛好露出一線雙眼。
“你出來!”王11命令道。
随着幾聲輕快的腳步,那人很快出現在柳三的隔間前:“不好意思,在下林生,無意吓唬兩位,也無意非要和二位相比。我們倆無非是想着多個幫手多條路,怎比得二位配合默契又如此相稱啊!”
這時候就不用在這兒搞這套客套話了吧!王11美滋滋地假裝不悅。
“好好好我承認你們是CP行了吧,還有什麼想法快說。”
該說不說,這判官當得可真不容易。
林生說話倒是比柳三爽快很多:“經過我們的觀察,那個馮生雖然說話做事鬼鬼祟祟,但他應該是個夾帶者,和命案無關。而且我觀時辰這就快到子時了,到底有什麼可疑人選,你們怎麼想?”
夾帶者……也就是考試作弊的人。
王11看了眼一直安靜坐着的黎秋:“目前來看張生最有嫌疑。”
“有什麼疑點?”林生問,“還有我一直想問,這個捉妖司什麼情況,萬一抓錯了我們會不會死啊……”
聽他這樣問,王11忽然又想起個問題:“我們有幾條命啊?”
“應該是一條。”這次是黎秋回答了他。
這就很怪,那為什麼之前在客棧會有人死而複生?
“還是先說張生吧,我們時間有限,怕是難以一一了解狐妖與書生們的故事,”黎秋開了口便繼續說了下去,“張生是個很認真的人,可他回答每個關于自己身世的問題都含糊不清、記憶模糊。涉及其他四時風物的細節時,又好像記得很清楚。他的靈魂似乎不屬于這具身體。”
“被附身了?”柳三問。
王11點頭接話:“沒錯,而且剛才我們在他隔間還搜出了曬幹的馍塊。張生是南方人,怎麼可能吃這種東西……但是話又說回來,我想不通狐妖為何要附體在他身上,而且看樣子附體有一段時間了。”
……不會真的就想考公吧?
“或許想要通過考試接近誰。”林生猜測道。
“但剛才王生被害時,你們跟他在一起吧?”柳三問,“所以至少這次王生不是他殺的……還有這股妖風又是怎麼回事?”
提到了妖風,王11才忽然發現,這次這股風靜下來的時間有點久了。
怎麼了,突然不索命了?
就在這時,考場外忽然傳出一聲鑼響:“捉妖司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