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到時間了嗎！”

聽到捉妖司要入場，在場幾人頓時陷入一股莫名的恐慌。

這感覺大概就像聽到下課鈴響起時，發現卷子還沒做完。

“沒關系的吧，捉妖司應該是好人？”林生問，“算是我們的幫手吧？”

柳三沉吟道：“與其說是幫手，不如說是裁判吧……”

王11也作同樣猜測：“我感覺捉妖司應該是和考官在同一陣營，負責評判我們的表現。”

他說着去看黎秋，想聽聽黎秋是怎麼想的，卻見黎秋正皺着眉望着門口發呆。

鑼聲歇下，門口傳來吱嘎一聲。

沉寂了多時的圍牆邊，那扇朱紅的考場門正在緩緩打開，将貢院外面的燈光洩出越來越寬的一線。

“這個捉妖司……”王11悄悄沖黎秋咬耳朵，“有什麼問題嗎？”

“我就是有點擔心他會有問題。”黎秋歎氣，“走吧，去确認一下。”

王11本以為在所有考生中，他們會是走在最前的。

沒想到走過去才發現，有一位考生竟然已經在門口跪好了。

“這誰啊？”

“是許生。”黎秋說，他對人臉的記憶格外準确，“這個人一直很低調，沒想到身上竟然有情節，是我們漏了。”

随着大門逐漸敞開，另一道身影出現在門外。

來人似乎穿着官服，闆正的影子被外面的燈光拉得很長，波波折折地映在門内。

“恭迎捉妖使大人！”

跪在門内的許生沖着那道身影深深叩頭。

門外的那個神秘的捉妖使未見其人，先聞其聲：“起吧。”

聽到這個聲音，考場内一陣騷動。

“這人是個太監？！”王11也是大驚。

這并不難猜，這個聲音的音色和語調是那種電視劇裡很标準的尖利太監音，魔音貫耳一般很有辨識度。

黎秋站在王11身邊扶了下額。

笃、笃、笃……腳步聲慢條斯理地響起。

跪在門口的許生跪得更直了。

“好了先不要管他，”黎秋扭頭對王11命令道，“你去搜一下這個許生的隔間。”

這會兒外面那位神秘太監的腳步正緩緩逼近考場的大門，全場的考生都被他吊足了胃口，盯着空蕩蕩的門口屏息以待。

王11毫不猶豫地轉身：“行，我記得他位置在後面，這就去。”

“這時候了，還搜啊？”柳三納悶地問。

“我們肯定是漏了關鍵道具，”黎秋語速很快，“你們倆去看其他考生的隔間，不管人在不在都搜一遍随身物品，特别注意紅繩和隐匿紙張信件之類的。”

“……行。”

說話間，門口那位捉妖使已經邁步要進入門檻。

林生目不轉睛地看着，被柳三戳了一下強制打斷：“走了，幹活。”

“噢噢……”林生戀戀不舍地跟他走了。

黎秋低頭整理了一下衣服，緩緩走上前去。

“捉妖使大人。”

這個清澈的聲音伴随一聲輕輕的悶響在安靜的空氣中響起來，王11的手頓了一下。

黎秋要做什麼？

不會有什麼危險吧……

前保镖王11很想去看一眼，理智卻告訴他現在要先做好黎秋給的任務。

黎秋既然有了計劃，想必也有一定把握。

“喲，這是做什麼？”那太監的聲音裡似乎有笑意。

黎秋的聲音柔和穩定：“此前貢院通知，捉妖司将于子時收妖。此時方才子初，想必正式收妖時間應是子正？”

王11這會兒聽明白了，黎秋是在給他們争取時間。

他手上的動作又再加快了些，幹脆将許生的整個提籃向下一倒。

好家夥，許生的可疑物品果然不少。

沒想到他外表如此尋常，其實卻是捉妖司的人。

之前王11他們一直沒注意到他，也沒留意這麼長時間裡許生是否有異常動向。

捉妖司在鄉試考場安排個卧底進來，如今是黑是白也不好說了。

許生的物品裡有一塊腰牌，上面隐約有“捉妖司”三個字。

還有一個小盒子，裡面的粉狀物是紅色的，但具體是什麼王11一時無法确定。

另外在衣物之間，王11還找到一塊素帕，上面沒有字，隻隐隐有些精巧複雜的圓形圖案。

看起來好像和八卦有什麼關系。

王11收起腰牌和盒子，假裝無事走出隔間，混在人群之中。

黎秋就跪在門口，擡頭看着那個太監。

太監的長相平平無奇，卻讓人有種如沐春風的輕松和煦，正心情很好地和黎秋聊天：“……此事我已知曉了，這不是主考官上報異狀後就病了，雜家便決定親自做這個監巡……”

就在他說話的這時，那股子一陣一陣的妖風竟隐隐地又有作亂之勢。

“先進隔間吧。”黎秋站起身想去拉那太監，自己先踉跄了一步。

“來得好！”那位太監絲毫不懼，撐起手中的油紙傘，看上去頗為潇灑，有備無患。

也不知道是好心還是怎樣，他的傘面将黎秋也罩住了。

考生們是見過這風的厲害的，一時間趕緊胡亂向隔間内躲避。

王11趁亂上前，悄悄将手中搜到的東西遞給了黎秋。

逆着風行走的，還有柳三和林生。他們從隔間那邊過來，剛才也在人群之中站了半天，這時候也來到這邊，似乎有話要說。

王11擔心風會變大，猶豫着要還是先躲避還是先去拽一把黎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