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菜的時候,這兩人之間言辭是越發犀利,常薇薇并不能理解他們這種朋友之間的交流方式,端着出鍋的番茄魚頭豆腐湯,緊着皺眉,總擔心他們要打起來。
她上完一道後還特意小聲和常嘉欣吐槽,雖然常嘉欣說這是關系好的證明,但常薇薇并不能理解,不過等她一道道菜上,争執自然也就少了。
常嘉欣端着最後一道家燒雜魚,她一眼注意到最邊上的黑灰色酒壇,樸實無華,但酒壇香奪人:“叔,這酒香馥郁芬芳,看色澤卻還清亮,花雕?有些陳了,十年?”
“嘿嘿,好鼻子啊。”張海荃贊歎道,然後又疑惑,“你這對酒還有研究?”
“那到沒,但做菜少不了酒,黃酒是料酒的基地,當然了解。”常嘉欣學習醬料調味時,辨酒也是一門重要學問,這話題自然不怯懦。
她們越州這裡黃酒最多,還有不同甜度的區别,平常她做菜以料酒為主,屬于黃酒的一種,如果是去腥為主則用加飯酒或者花雕,這些酯香、醇香濃而不豔最能帶走腥味物質。
“好好好,我這酒配得上你這手藝吧?”張海荃說這話可謂是眉飛色舞,四個人裡嘴最挑的錢華沒點出問題,至于嘴最硬的翁靖,都說了一句還行,他作為東道主,自然驕傲至極。
美食與一般的寶藏不同,分享越被認可越有成就。
“叔,下次誇獎的話要直白點,我可不會害羞。”常嘉欣含笑道,“你們慢慢吃慢慢聊,要吃炒飯和薇薇說下哈。”
“好呢。”看常嘉欣回廚房,張海荃忍不住對着錢華挑眉,“嘗嘗魚,看看比南江的香酥鯉魚如何?”
“就沖這香味,估計就不差。日子也是好起來了,想當年我們下館子可都得自帶飯菜才有得吃。”錢華也不客氣,挑中了一條汪刺魚放在羅子平碗中,“河鮮裡我最愛的汪刺,你可不能錯過。”
張海荃也不忌諱,從自己的勺舀上碗裡的魚汁蓋在羅子平碗裡的魚:“這汁可不能漏。”
羅子平随意夾起一筷,汁水流淌過,嫩魚肉與汁水在口中映襯,鮮而香:“很好吃。”
翁靖白眼:“倒是沒被毒啞。”
“你再不吃,我就不客氣了。”香鹵豬尾巴已經快見底,錢華已經瞄到隻剩最後一段,不過他筷子掃向魚煲裡的小鲫魚,刺雖多,但這魚是真鮮活。
這話才讓翁靖轉移注意力,他眼疾手快,菜都很好吃,但豬尾巴是他最愛,哦不,第二吧,好酒是不能少的。
或許是佳肴美酒過于熨帖,又或者是這裡有熟悉的朋友,羅子平安靜了一晚上,終于開始說話:“我準備調到越州,以後常聚。”
羅子平在官場也算起起伏伏,如今世道穩定下來,他從首都秦州調度到他們這裡,未必是壞事。
張海荃手一頓,和錢華對視一眼,随即說道:“那敢情好,那你想要住哪裡了麼?我這是南江,翁靖住北清,錢華在越市,不過越市和南江北清是鐵三角,交通還算便利......”
四個人從天南地北再次重聚,好不容易相聚,其實話有不少,除了偶爾紮上幾句,大多數時候還是老友再聚的熟稔。
酒足菜盡,每人都點上了一碗臭豆腐炒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