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岑洲傷得不重,兩天後拆了繃帶便着手出院。
聞隐提前給幫傭們放了一天假。
她并不擔心會引起沈岑洲懷疑,他生性喜靜,不喜歡家裡有太多外人,婚前便是安排人定期清理。
是婚後聞隐覺得不方便,沈岑洲又不願意二十四小時伺候她,才從沈家帶了人過來。
而這一點,他早忘的一幹二淨。
果不其然,沈岑洲回到秋水灣後,未作任何點評。
他漫不經心掃過周圍。
兩眼後便收回視線。
色調于他意識中并無任何突兀,但一息的感覺卻很難描述。
并不過分明目的色彩。
分明該是冷冰冰的氛圍,偏偏顯出生活化的溫度。
他不欲多想。
身負沈氏,如今失憶,他需要時間去迅速理一遍。
聞隐便聽公事公辦的聲音響起,“書房在哪?”
“二樓。”
在兩人卧房隔壁。
聞隐帶沈岑洲到門口,擡了擡下颌。
沈岑洲見她下意識停住的腳步,看向書房,虹膜解鎖。
門應聲而開。
他推開。
聞隐已經避過視線,一點兒好奇都不往裡瞥。
像極了暫時聯盟的夥伴,而非感情深厚的夫妻。
實則她也确實沒有進過沈岑洲的書房。
商業聯姻,塑料夫妻。
瓜田李下的事她從來不做。
聞隐轉過身去,語氣驕矜,“處理好腦子記得約克萊默。”
她不等回複,徑直離去。
沈岑洲沒多想,進來書房。
沒有被入侵過的、熟悉的冷冰冰色調入眼,他的居所,理應不該溫和太過。
他打開集團加密網絡,閱覽近期重點項目。
後靠椅背,面上看着漫不經心,沒有露出絲毫情緒。
翻過一遍,才發現夜深。
沈岑洲起身,放空大腦休息,慢條斯理活動手腕,朝外走去。
察覺自己下意識走到一面牆時,他輕擡眼睑,沒有懷疑自己的本能。
伸手彎曲,敲了敲。
聽不出明顯痕迹。
他又敲了下。
牆面忽無聲朝兩面分開。
房間亮起燈,閃爍光澤闖入沈岑洲眼底。
他沉默看去,是衣帽間。
滿面鑽石、腕表折出晃眼的光芒。
即使失憶,但以他作派,想必沒有把書房和衣帽間連通的癖好。
思及一打眼便明目的妻子。
他不見外地進去,身後牆面閉合。
衣帽間這面并非空白牆面,這一方空間櫃面條理,男士高定将其遮掩其中。
他穿過碩大的衣帽間,各色各樣的衣裙占領,未來得及整理的墨綠色睡裙丢在穿衣鏡上。
沈岑洲置之不理,走到盡頭,不再是特制牆面,是極為明顯的一扇門。
他推開,将光芒帶去另一方昏暗地帶。
衣帽間的光線闖入新的空間,映入床上朝裡側睡着的拱起。
似乎被打擾,惡狠狠扯了下被子。
并沒有醒。
是兩人的卧房。
無需思考,沈岑洲已經确定。
觸目所及之處是令人不适的溫情。
避無可避的明亮顔色,冗雜繁瑣的吊墜裝設。
在昏暗中一如既往顯眼。
鼻尖繞着細微的苦橙氣息,同聞隐初入病房時,切破淡薄消毒水的味道如出一轍。
很難想象,他願意睡在這樣不合心意的房間。
沈岑洲眼不見心為淨地退回衣帽間,原路返回,撥開高定襯衫。
不等敲三下的暗語,牆面在他觸碰一瞬已經要分開。
換而言之,裡面的人隻要來放置他衣服的這邊晃一圈,即使不小心碰到。
暗門便會展現在眼前。
沈岑洲看着一側截面亮起的屏幕,權限方名姓閃爍,沈岑洲,聞隐。
想起聞隐面對書房避之不及的、一副自己才不是商業間|諜的姿态。
他難以理解地浮現出猜測。
深更半夜,沈岑洲敲響卧房的門。
好一會兒,門被從裡面打開,聞隐披了件外衣,表情不善地出現在面前,“你做什麼?”
相比白天,她頭發揉出雜亂,不施粉黛的臉仍舊漂亮。
病房一眼,沈岑洲便不曾否認聞隐的奪目。
他自認不被美色所惑,然他相信自己的眼光,備注的寶寶那樣親切,不猶豫與眼前人對應。
沈岑洲不動聲色牽唇,“打擾了,還請下次為我留門。”
出聲客氣,嗓音卻沉靜。
聞隐聽到他的話,背着的手捏了捏指尖。
揚起下颌,斂眉警惕,“沈岑洲,我們是聯盟,不是真夫妻。”
她瞪着他,“你不睡這裡,你在三樓。”
這就是她給幫傭放假的原因。
幫傭自然知道兩人沒有分房,她要趁着沈岑洲失憶離婚,再有什麼肢體接觸隻會為她增加阻礙。
萬一沈岑洲腦袋空空也非要愛她怎麼辦?
放一天假解決好這件事。
等那些幫傭再回來,即使心裡好奇也不敢多說。
她可不是秋水灣的吉祥物,誰決定他們的去留這群人還是拎着清的。
沈岑洲似乎有些納罕,“聞小姐的意思是,我們結婚近一年,還是分房?”
聞隐觸及他探究目光,不避不讓地點頭。
分明昨天沈岑洲已經應下她的謊言,今天怎麼又多嘴一問。
聞隐提醒,“你有白月光。”
屢屢聽到這三個字,沈岑洲輕笑颔首,不再糾纏。
“是我冒犯。”
姿态無任何不妥,他轉身離開,面上情緒卻有些莫名。
聞隐松開手,阖上門。
捏過紙巾擦去掌心濕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