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隐一怔,她的名字自然和這首詩并無瓜葛。聞老爺子為她取名,也未對她有做吏的期望。
她贊了句博聞強識,并不多言其他。
克萊默受到認可,提起正事,“我非常喜歡你在金攝節的作品,不知道有沒有機會請你幫忙拍攝一組同風格照片?”
“當然。”
聞隐答得很快,她想她出發非洲的計劃可以提上日程。
自她與沈岑洲在盧薩卡發生争吵,他對她到非洲多有限制,他如今失憶不記得,那群在非洲的部下還勤懇守着指令。
她得找個名頭。
知道克萊默還未離開後本想借學習之名為自己找個機會,現在得來全不費功夫,路徑直擺在她面前。
聞隐狀似斟酌,“納米布沙漠吧,有著名的死亡谷,可以拍出你想要的風格。”
克萊默未料這麼遠,對照片的吸引力說服了他,他謝道:“聽你安排。”
确定好事宜後,聞隐給沈岑洲撥去電話。
他接的很慢,臨近自動挂斷前息,才被接通。
屬于對方的呼吸錯覺般傳過來,聞隐才發現,他們已經幾天沒見面了。
她前段時間準備金攝獎,也與他少見,或許是知道仍在同一屋檐下,距離感如何也不明顯。
現在恍若生出千山萬水,聞隐再一次對他一無所知有了實感。
沈岑洲率先出聲,語氣平和,不耐,“怎麼?”
她揚起眉,“克萊默請我為他拍照,要出國,我的護照在你那裡。”
短暫的沉默。
聞隐支着下颌,“離婚協議書我會簽好,以沈總的本事,我就不必親臨現場了吧?”
她眉眼狡黠,聲音和以前沒有區别。
沈岑洲站在落地窗前,移植而來的鮮綠不合時宜,又生龍活虎。
他聽出不甚明顯的、不容忽視的疏離。
很快要離婚的妻子,是該保持距離。
沈岑洲輕垂眼睑,唇角噙笑,甚至顯出溫和,“我在公司。”
是要她親自去拿。
聞隐沒指責他不派秘書送回來,在他眼裡,她不是結婚一年的妻子,而是即将毫無瓜葛的存在。
他自然沒必要為她的輕松着想。
她求之不得,去往沈氏大廈。
來時沈岑洲又在開會。
這場會議過于久。
聞隐沒像上次一樣在總裁辦嚣張,她在毗鄰的會客廳,喝了一杯又一杯的茶。
會議終于結束,又有合作商拜訪。
那麼多會客室,偏偏要選她占據的這一間,她不得已又演了回恩愛夫妻。
合作商離開,她跟着他去到辦公室,“我的護照。”
沈岑洲穿上大衣,“有個應酬,回來給你。”
他沒等回應,徑直離開。
聞隐見修長身形消失在眼前,氣笑了。
生活秘書被留下,進來小心翼翼解釋:“太太,沈總是要等您的,沒想到忽然多出許多事。”
沈氏的掌權人,能有他推不了的事?
聞隐沒為難秘書,點頭讓對方去忙其他。
她眼睜睜看三個鐘過去,一下午消失在這裡,窗外漆黑一片。
她覺出戲弄,吃飯的心情都沒有,又困又餓,強忍着等沈岑洲回來。
環形光芒在門四周亮起,從中間朝兩側開啟,沈岑洲進來,像是才想起辦公室還有一位不速之客,意外地牽了下眉,“抱歉。”
沒什麼誠意的樣子。
小幾上放着未拆封的盒飯,她無意出去吃,生活秘書帶來的。
沈岑洲看了眼,收回視線。
聞隐雙臂環胸,盯着他不說話。
看他還有什麼拖延時間的花招。
沈岑洲去她身側,拉了下辦公椅,置身其上的聞隐跟着被移動,下意識按上扶手。
她愈發惱怒。
沈岑洲為自己留出空間,點開桌上一道暗格,應是找錯,阖上又點開另一方,從裡面拎出一本護照。
轉身後靠,遞向聞隐。
姿态閑适。
似乎前面多有波折皆是不想為她放下工作找上一回而已。
絕無它意。
聞隐接過護照。
拿到通行證,她唇角翹起,“沈岑洲,離婚協議書要現在簽給你嗎?”
沈岑洲耷着眼皮,聞隐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笑容生出幾分真誠的、甜滋滋的味道。
一時分辨不出,她是為離婚開心,還是為離開雀躍。
聞隐心情很好,“我郵給你也可以的,你放心,我不會耽誤你離婚的。”
沈岑洲目光平和淡漠,他想,無需辨别。
不足挂齒的、短暫當過他一程妻子的人,不值當放在心上。
無論失憶前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