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沈岑洲沒有記憶,起身來到飲水機前,聞隐側身立着,并不避開。
他伸手過去,自然環過聞隐後腰,另一手穿過另一側點下按鈕。
水流落下,聞隐被徹底鎖在兩臂間。
她不得後退,下意識斥道:“讓開。”
沈岑洲聽而不聞,輕垂眼睑,目色穿梭于她的頰面、脖頸。
語氣卻專注得像是認真發問:“我又得罪你了?”
連杯水都換不來。
聞隐不答,他漫不經心幫她整理外套,“小隐這麼沒良心?”
嗓音疏淡,出聲的話莫名缱绻。
身後的水早自動停止,他未理會,耷着眼皮将她的外套收緊,動作光明磊落。
指腹意外般摩梭過她的脖頸。
燈光綴在他眼角,平添旖旎。
風沙作亂的聲音隐隐約約傳入,落于耳底變得朦胧又暗昧。
聞隐一時驚愕他的膽大妄為,不經思考踹了一腳過去。
沈岑洲慢條斯理稍側身,手臂卻因躲避挨上她的後腰。
聞隐氣急敗壞,又是一腳。
這回沒再縱着她,順勢壓前,試圖攻擊的膝蓋被先一步抵上飲水台,雙腿盡數被挾制。
他着深色睡袍,睡褲挨上她的小腿。
冰冷布料浸透溫度,聞隐肌膚一顫。
她怒不可揭,“沈岑洲!”
沈岑洲不緊不慢低頭,淡“嗯”了聲。
他看向她的耳朵,是他曾貼近過的一側。
順從心意擡手撫上。
聞隐氣血上湧,偏頭去躲。
沈岑洲放任她,掌心緩慢跟着,捧上她整個臉頰。
她的攝影已經結束。
鑽石礦亦考察過。
他并不急切。
但也該收取些微報酬。
聞隐惱火極了,怒目而視。
她自由的手正欲惡狠狠拍走他,小腹忽一麻。
她有所感知地鼻尖微皺,手轉為覆上腹部。
沈岑洲見狀,一側眉輕挑,唇角噙着寡淡笑意,不解其意地垂眼看她。
聞隐擡眼看去,心斥道貌岸然。
她偏開頭,被一息麻過一息的小腹占據心神。
難得對沈岑洲的失憶有所微詞,不然他早該意識到她如今動作是什麼情況。
她咬牙安排:“衛生巾在保镖那裡,你去拿。”
耳後的指尖頓了下。
沈岑洲罕見後知後覺,默不作聲看向聞隐按着身體的手。
他知道負責推宮的老中醫會在三天後到達溫得和克。
現在是,她橫沖直撞的兩腳提前踹出了他失憶後,她的第二次生理期?
思及聞隐上次生理期蜷在床上的虛弱模樣,沈岑洲眉心扯了下,松手後退。
不待他出聲,聞隐已徑直推開他,一刻不遲疑地進了洗手間。
拖鞋重重踩在地上的聲響昭示她的不高興。
沈岑洲摩梭指尖,對方耳側的溫度很快消失。
溢出來的苦橙味歇在空氣中,他并不滿足于收取的報酬。
沈岑洲眼底無波無浪,面無表情吩咐保镖帶生理期用品過來。
極為新奇的體驗。
沈岑洲慢想,貪圖妻子,是要有一些不甚熟練的舉動。
保镖顯然不這麼覺得。
極迅速地帶來所需的一切,面上沒有任何一絲第一次被老闆吩咐的尴尬與無措。
像是做過成千上萬遍。
不出意外的話,他失憶前也确實吩咐過成千上萬遍。
沈岑洲面容淡漠,眼看保镖離開,片刻,忽偏頭笑了聲。
他俯身拎起一包,放置在洗手間外的台面。
指骨曲起,敲了敲門。
而後轉身欣賞起妻子的房間。
開門又閉阖的輕微響動。
不一會兒,聞隐走了出來。
她形容恹恹,見到沈岑洲仍在,猶豫片刻,沒有繼續剛剛的針鋒相對,耷着唇角慢吞吞去到床上躺下。
準備等養足精力再秋後算賬。
沈岑洲顯然沒有适可而止的覺悟,他跟過來,“國内會盡快送老中醫過來。”
聞隐随意“嗯”了聲以示知曉。
沈岑洲卻還未走,徑直落座她床側。
聞隐睜大眼,不可置信地盯着他。
沈岑洲并未看她,慢條斯理伸手探向她的小腹,“這兩天我來按。”
他動作太過自然,不知何時燙過熱毛巾的掌心挨上她的睡裙。
聞隐怔忪一瞬,“不用。”
她伸手去擋,被捉住手腕放在身側。
腹部已經有了觸動。
沈岑洲初始生疏,很快得心應手。
他冷淡想,身體記憶确實深入人心。
沈岑洲并不覺得為聞隐按摩有什麼問題。
上次聞隐在他眼裡,謊話連篇,動機不明,現在他知道自己對這份活色生香的貪圖,不介意伺候妻子。
先前戛然而止的接觸他本就不滿足。
聞隐被控住,隻能任他按着,偏沈岑洲手法并未因失憶退步,她清楚感知一息麻過一息的不适消退。
有些舒服。
她不願領情,卻也不再拒絕。
隻作無意與他争辯的模樣。
聞隐一面想身體不争氣,一面又為自己抱不平,她本就是身上舒服,心情便跟着明朗。
沈岑洲失憶前便發現這一點。
有時惹她生氣,便身體力行哄她,她偶爾也不去計較。
如今被按摩,她面對對方殷勤舒适得不想拒絕,似乎也情有可原。
聞隐腳趾頭蜷着,裝模做樣閉着眼。
沈岑洲的推拿實在過于讓她熟悉與放松,她唇角無意識翹起,下一刻又冷冷将唇線繃平直。
繃得太辛苦,她心裡不高興,也不願忍氣吞聲。
勉強後退一步,“沈岑洲,你能不能跪地下按摩?”
“睡吧。”
極為溫和的語氣,雪松香裹在鼻尖,錯覺他當真是一個好相與的存在。
沈岑洲回憶推拿的注意事項,嗓音不輕不重。
“夢裡什麼都有。”
果然是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