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也不行,誰都不行——”
“——”
劍拔弩張,一觸即發。
就在喜平擱旁邊急的團團轉之時,被他在心裡千呼萬喚求來的救兵終于來到了。
看着一路小跑過來的文書,喜平感動的熱淚盈眶,并在心裡暗暗發誓,嗚嗚嗚嗚,他發誓他以後再也不嫉恨文書了,再也不背地裡講他小話了,嗚嗚嗚嗚,真的再也不了。
文書是謝玉硯這個如今謝家掌權人的貼身小侍,論身份,那可不是剛剛跑去報信的小奴和喜平可比拟的,所以他一出現,哪管什麼現場氣氛,直接硬插。
“哎,是李夫人是吧?”
他面朝婦人,笑意盈盈。
“公子要的東西都弄好了是嗎?弄好了還不趕緊過去?這麼磨蹭,小心公子等急了怪罪于你。”
婦人收回與謝蘭辭對峙的目光,面無表情的面上重新挂上卑謙的笑,趕緊借坡下驢。
“哎,文書公子說的是,小婦這就去,這就去。”
說罷,她轉身就走,旁邊跟着文書一起又跑回來的小奴則是趕緊跟上,兩人一高一矮,腳步卻難得一緻,皆都飛快,眨眼間便不見了蹤影。
而這邊,被文書攔住的謝蘭辭,簡直肺都要氣炸。
“你你你——文書你放肆!”
忽略掉快戳到自己鼻尖的手指,文書依舊是那副标準模闆的模樣,連眼神都沒變一下。
“虞主君哪兒的話,文書哪敢對您放肆?隻是公子确實等的焦急,奴才才不得不來催催。”
說罷,不等謝蘭辭再說什麼,他揚着他那張笑臉,就那麼看似客氣的下了最後總結語。
“好了,奴才事情辦完了,虞主君難得早起,正好可以好好欣賞欣賞清晨的景色呢,奴才就不在這裡礙眼了。”
他說罷,轉身,就那麼揮一揮衣袖,不帶半分留戀的離開了。
說他刁奴犯上吧,他福身行禮,笑意盈盈,且從頭到尾沒說一句難聽話。
可要說他恭敬本分,又實在開不了口。
畢竟他自說自話,從頭到尾都将謝蘭辭這個主子忽視的徹底。
喜平眼神追随着他遠走的背影,眼中羨慕一閃而過。
說真的,滿府上下的小奴侍,有誰不羨慕文書的呢?
哪怕他們背後??文書年紀大,名聲差,沒人要,可他們的羨慕也是實打實的。
文書是他們所看到的第一個,以奴仆之身卻擁有如此大權力的男子。
他背靠着謝家家主,背靠着謝家唯一掌權人,就是偶爾不想給别人面兒,别人又能拿他怎麼樣?
喜平羨慕文書的權利,可他也知道自己這輩子是沒指望了。
自從十年前大公子出嫁時,自己被指派給了大公子,那他這輩子的富貴榮辱便隻能仰仗拎不清事的大公子。
能怎麼辦呢?
就沒那個命!
心頭千思萬緒,但己來不及傷感,看着前方他家公子憋屈的臉都成豬肝色了,喜平心中長長一聲歎,隻能趕緊于臉上擠出心疼神色,然後一溜小跑沖過去,一疊聲的焦急關切。
“公子公子不生氣,氣壞了身子可怎麼辦!”
“咱家中還有青哥兒和溫哥兒等着咱呢,咱不氣不氣啊。”
“都是那文書的錯,奴大欺主,公子好歹也是他主子的哥哥,哼,咱一會兒就去二公子那去告狀,一定讓二公子治他個不敬之罪……”
“……”
炎熱的夏季,就連早晨都悶悶的。
文秀倚在書房窗口前百無聊賴,一會兒賞賞外頭的綠枝擺動,一會兒又将臉扭回,瞅瞅屋内擺件,瞅完了,還是無聊,便又将視線放到了規規整整坐在案桌後,正在處理賬務的公子身上。
他一雙靈活的眼,先從公子手上觀賞,看他白皙手背上的筋絡,然後又挪到因為寫字而将袖口半折起來露出來的手臂上,看那流暢的線條,看完了後,又緩緩往上,盯一眼規整嚴謹的墨綠色袍下的雪白交領,然後銳利刀削的下巴,還有……
謝玉硯手中毛筆停下,猛地擡眼朝文秀望來。
“啊——”
一聲短促驚叫,文秀趕忙抑住聲音,然後還不等他扯出一個讨好的笑,上首公子的下一句便己經砸來。
“既閑的沒事,那就去拿張字帖臨摹,臨夠十張再拿來給我瞧。”
“公子——”文秀慘叫,然後試圖求饒,隻可惜他那鐵面無情的公子不聽不聽,直接一揮手。
“還不快去!中午沒抄完不許吃飯。”
“……”命苦,命比黃連苦。
就在文秀苦着臉翻揀字帖,謝玉硯拈筆再沾墨汁時,門外突聽一聲報禀;
“家主,李夫人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