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就是那家。”
“是為謝家家主下的聘?”
“對的,姑娘。”
“要我入贅?”
對于沈明玉的提問,田婆子前頭一直都答得很順溜,可到了這一句,她卻不明确回答了,而是突然親熱的扯過沈明玉手掌,摸了摸她手上明顯厚繭,旁敲側擊。
“沈姑娘既能得我家家主提親,那想必和我家家主私交不淺,如此,姑娘也必然知曉我家家主的能耐對不對?似我家家主這種男人,那就是天空中翺翔的鷹,鷹與家雀安能為伍?我家家主——”
沈明玉垂下眼,聽着對方對謝玉硯詞藻華麗的誇獎,突然扯出了一個笑。
田婆子正說到興頭的語氣一頓,有些遲疑;
“沈姑娘,您剛剛說什麼?”
沈明玉看着她,笑臉擴大。
“我說,好,我同意。”
回答完,頂着燦爛的笑臉,她又問。
“今天下聘,何時成親?”
一向以嘴巴能說而出名的田婆子今日難得有些磕巴。
“大……大後天。”
聽到時間,沈明玉倒有些疑惑了。
“為何這麼急?”
田婆子抹了把臉,實話實說。
“因為謝家老爺子病重,他想在彌留之際親眼看着家主成婚……”
“好,我知道了。”
沈明玉平靜帶笑的面容下,有那麼一瞬恍然大悟。
原來是家裡老人病重。
原來不是玩弄于她。
至于因為老人而被省略掉的戀愛過程……
無所謂。
反正她好不容易喜歡上一人,她想和人戀愛那也是奔着結婚去的,如今省去過程,直接結果。
有什麼好怨的?
背地裡偷笑都來不及呢。
做人家媳婦兒可比女朋友權力大多了。
“那姑娘您——”
沈明玉一錘定音;
“我這兩天一定加緊準備,争取兩日後成婚,沒有遺漏。”
“……”
事情順利的出乎意料,田婆子将手裡一直抱着的小箱子遞給沈明玉,又在院裡留下了兩個幫忙的人,就那麼浩浩蕩蕩的帶着剩下的人離開了。
走到半路,田婆子心裡的迷茫都還沒有散盡。
話說,怎麼就是這個情況?
這和文書特意私底下交代的情況不一樣啊。
文書公子明明和她講,說自己前來下聘,又是入贅,這樣對女子不光彩的事情,小姑娘可能會有反抗,若是遇上了,讓她一定要耐心安撫。
他甚至還緊蹙着眉頭一遍一遍的教她該怎麼樣講。
讓她先科普一下家主的本事,家主的産業,先用這些驚人的财富震懾住她,然後再觀着對方臉色,旁敲側擊的說一下她自己的生活有多艱難,讓她知道,一旦她這次妥協,那後面等着她的就是數不盡的富貴,最後,若她對這些動了心,你再将手裡的箱子打開,将裡頭的鋪面宅契拿給她,如此一點一點,緩緩圖之,切記不可操之過急,以免對方反抗過劇,将事情陷入難以收場的地步……
說到最後,他甚至還急的在原地轉了兩圈,一貫附在臉上的彎彎笑臉都焦躁的維持不住。
他道;“若不是提親的事,男兒不能去,怕壞了運道,我非得與你一同過去,這種事沒我盯着,怎麼就這麼讓人放心不下——”
說實話,能讓文書這樣跟在家主面前的得力人如此焦躁,田婆子攜着重禮在來的路上時,還真的挺忐忑。
可結果——
這就成了?
就成了?
别說文書擔心的劇烈反抗了,這姑娘甚至都沒等她将話術說完。
長篇大論剛起了個頭,連家主的産業都沒科普到呢,姑娘就己經幹脆利落的同意了。
還有最後的鋪面宅契,那壓根沒用上,當然,東西既拿來了,自是沒有再拿回去的道理,在兩人一問一答,體面友好的達成共識後,田婆子還是将小盒子塞給了對方。
怎麼說呢?
就腦袋懵懵的,在來時路上做好的心理準備完全沒用上,順利的讓人難以置信。
當然,等回府後,若是有人特意問,她自會實話實說,但若是沒人提起,她自然也不會自砸招牌的啥啥都說。
畢竟身為府中下人,是辦好一個哪兒哪兒都格外順利的差事好聽?還是曆經千磨萬險,終于圓滿完成主子交代的任務好看?
兩相權衡,傻子都知道咋選擇。
不提田婆子内心的小九九,反正婚禮,是順順利利的按期訂在了兩日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