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仙絕境内,弟子們的聯系并未中斷,大部分都從詭異的峽谷邊上挪開。
他們原先就是被一窩蜂地趕到峽谷邊,結果掉下山崖的弟子們都被送上來後圍在外側的魔物們又漸漸離開。
他們隻好順着魔物最少的那個方向走到淩仙絕境外側,聚在一起等待着仙門組織不知道何時的救援。
莫輕狂看了一眼傻愣愣的衆弟子,非常滿意地離開監視的角落。
從魔物中間穿過,輕盈地跨過一片片烏壓壓的毒株,來到峽谷邊上。
那些躁動着的魔物竟好像沒看見他一樣,視若無睹。
底下便是萬丈深淵,隻留傳在妖界傳說裡的萬惡之源。
隻要他能趁着鎖妖塔那些妖怪尚在試探之時,提前取得那位傳聞中的“萬惡之源”的化身、所有邪念之主的信任,成為祂的心腹。
他便能獲得傳說中那位九尾大妖的傳承,到時候——何須懼怕妖界的首領。
如今妖界的領袖,迫害他的主要領頭者——夏溫言,在傳聞中,可從未打赢過那位九尾大妖。
莫輕狂左思右想,覺得緣由逃不開身為九尾狐的他卻被夏溫言那隻老虎妖斷了傳承的緣故。
莫輕狂盯着峽谷下肆虐着的魔氣妖氣,格外躍躍欲試。
說來好笑,主上所在的地方,也是淩仙門那位倒黴催的始祖葬生之地。
那人修的是蒼生道,結果把自己忽悠着忽悠着,要護天下蒼生,除去世間萬惡之源。
可惜如今這世上,還有萬惡之源,卻沒有了那位據說驚才絕豔的淩仙始祖。
叫什麼名字?
沒人說。虧他還有個宗門留着呢。
這都是當初莫輕狂年少,還是隻小狐狸的時候偷偷潛進鎖妖塔裡,聽那個老的快沒有了神智的九尾大妖說的。
鎖妖塔裡年紀最長的那位老妖怪,但如今神智已然不太清醒。
問他也隻會偶爾回答:“修習蒼生道者,必誅。”
莫輕狂沒懂,他要誅殺練蒼生道的人?老妖怪老得都怪維持不住神智了竟然還這麼恨那個人?
莫輕狂問道:“這修真界哪還有人修蒼生道啊?吃力不讨好。”
“曾經有的,有一個人。”
老妖怪眼眸裡一片渾濁,鎖鍊扣住了四肢,沒人能解開,提到那個人時眼底裡竟然隐隐有光亮。
“他,修的就是蒼生道。”
這個故事倒是有點意思,怎麼有人會樂意去修蒼生道呢?
欲修此道,想要精進必要斬妖邪鎮魔物,平四海定八荒,非亂世不可為,現在的修真界這麼太平,哪有人能修的上蒼生道?
莫輕狂聽得起了興趣,繼續追問:“然後呢?”
老妖怪又開始瘋了:“必誅,必誅……”
鎖鍊嘩啦啦響,都快引起守衛的注意力了,莫輕狂隻好随口應付他:“好好好,那個修蒼生道的已經被誅了。”
不知道哪句話刺激了他,老妖怪一下子停了下來,一動不動了,神情又哭又笑,什麼也不說。
大概是即将完成自己心心念念的大計之時,莫輕狂回想了好一段過往,深吸一口氣,化作原形直直跳了下去。
反正失敗了還會被送回來,一旦賭赢了就有天賦傳承。
穿透霧氣的一刹那,熟悉的力量籠罩住整個妖怪原形,龐大的九尾狐化形妖力以飛快的速度抽離開來,身軀開始縮小。
這種感覺——怎麼會?
莫輕狂很難形容現在的感覺,像是腦子被錘了一下,又或者像是許久未曾入眠的人陷進一團暖和的棉花裡,溫暖舒适。
滿腦子的陰謀詭計瞬間消失殆盡,隻留下一團空白。
就像腦子也塞滿了棉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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崖下三人對這那團白球沉思。
左牽凰遲疑:“……豬?”
謝泠風不動聲色地瞥了一眼,爾後收回眼,下結論:“妖。”
球動了動,然後伸出四肢,尾巴悄悄支起來,尾巴尖朝人搖了搖。
隻剩毛絨絨的腦袋還縮在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