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年坐回原地,盡量不去看周許燦露出的那段鎖骨,表情堅定得像已經出家了,嘴上還打着磕巴:“哦,這,這樣啊。”
這人怎麼一點防範意識都沒有!
等周許燦從衣帽間出來,手裡還拿着幾件衣服,蕭年不明所以:“你拿出來幹什麼?”
周許燦簡直要被無語笑了:“幹嘛?給你穿啊。”
蕭年看看自己身上的睡衣:“姐姐的睡衣挺好的,我就這麼回去呗,實在不行,我穿我昨天的回去也行。”
周許燦指着外面的積雪:“今天零下八度,你要穿着這點布料回去?”
蕭年無辜擡眼:“就這麼點距離,我又凍不壞。”
周許燦看着蕭年這副病還沒好就不顧惜自己身體的樣子,這下是真氣笑了。
偏偏蕭年自己還不覺得有什麼問題,思考了一下還在完善自己的計劃:“你要是覺得良心過不去,找保安大爺借個三蹦子載我也行啊,還少走一段路呢,”她雙手比了個擰車把手的動作,“欻一下就能過去了。”
周許燦看蕭年那副滿意的樣子都能猜到。
這氣死人不償命的妮子正覺得自己聰明呢。
周許燦覺得自己現在真是有點好笑了。
她附身看着蕭年的眼睛:“你昨天晚上發燒快四十度,是我在雪裡深一腳淺一腳給你抱回來又看着你退燒的,你現在好了要我給你丢回雪裡,那我昨晚幹什麼費那麼大勁?”
蕭年聽完猶猶豫豫地伸手蓋在周許燦的額頭上,思考的角度十分清奇:“那你沒被我傳染吧?”
蕭年說完自己都感覺自己好像被燒傻了。
怎麼想到這個的?
蕭年于是換個角度,伸手指着周許燦手裡的衣服:“可是它吊牌都沒摘呢,還是新的。”
周許燦“害”一聲:“我姐以前買的,風格也不适合我,給你穿正好。你換了我們下去吃飯,我把手機借你給宴明珠打個電話,她聽說你生病有點着急,我又說不清楚。”
蕭年這下上鈎了:“真的呀?那我快點。”
“謝謝你,周許燦,沒有你我昨天晚上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你真是我…”
周許燦聽到這裡在心裡警鈴大響瘋狂大喊求你了别說我們是朋友好嗎我求你了。
“你真是我的好朋友!”
周許燦徹底心死了。
年年醬為什麼要說這樣傷人的話。
現在已經十點了,許家的做飯阿姨留的早餐早就已經涼透了。
周許燦熟練地加熱早餐,看着蕭年誇道:“你穿這個顔色好看。”
蕭年不自然地捏了下衣角:“謝謝你。”
周許燦拿過來的衣服蕭年穿上真的剛剛好,白色的高領羊毛衫剛好貼在身上勾勒着身形,蕭年瘦,背很直也很薄,很适合穿這樣的衣服。下半身是一條深灰色的牛仔褲,上緊下松,雖然蕭年不明白為什麼褲子下面要寬那麼大一截,但是她覺得周許燦姐姐買的肯定沒錯。
衣服很暖和,地暖也暖和,蕭年看着周許燦做事情,自己身上也起了一層薄汗。
周許燦端着早飯放下,看蕭年在發呆伸手在她面前打了一個響指。
蕭年回神,周許燦穿了一身v領的黑色毛衣下面搭了一條水泥色的緊身牛仔褲,脖子上的鎖骨鍊稱得露出來的鎖骨更加吸引蕭年的眼睛。
挪不開,根本挪不開。
蕭年覺得自己這樣簡直是罪過。
中式早餐很合蕭年的胃口,她吃完還喝了杯甜豆漿溜溜縫,冷不丁聽見周許燦狀似不經意問:“現在能告訴我為什麼昨天那麼晚還在外面了嗎?”
蕭年一下安靜下來。
其實這也沒什麼不能說的,那兩口子不當人,她當然也沒什麼好丢人的,按照蕭年的邏輯來看朋友問起來她說了就說了。
但是面對周許燦,蕭年就是莫名有些開不了口。
但是還是要說的,人家幫了她,問一句再正常不過了,況且周許燦也不是壞人。
蕭年回答的磕磕巴巴:“就是,”她低頭,又開始摳指甲,“爸媽吵架,我媽看我也生氣,就把我趕出來了呗。”
她說得太輕松。
說的比周許燦親眼所見的昨晚的她要輕松太多。
周許燦喉嚨有點發緊,她早覺得蕭年對事情看得很開,又對自己太過無所謂,她以前不明白為什麼。
原來是因為沒人告訴她自己是最重要的。
總是被這樣随意對待,她根本就意識不到自己是重要的。
這樣長大的孩子,在遇到左右兩難的境地的時候,第一個舍棄的永遠都是自己的感受。
“那你家管家怎麼沒幫你?”平時看着不是挺關心的。
蕭年盯着杯底的豆漿渣:“沒辦法的呀。”
“張姨身體不是太好,夏叔不是家裡唯一的管家,他們不能丢掉這份工作,上次夏叔幫我被罰了,這次是無論如何也幫不了我的。”
媽媽最讨厭自作聰明的人了。
“周許燦,謝謝你呀,我本來以為這次沒人能幫我了,其實那天晚上你過來的時候我很害怕,還好是你。”
周許燦的回答是遞過來的手機,她偏過頭,聲音聽起來悶悶的:“說到做到,我一會送你回去,哦對了,下次還有這種事你和我說就行了,找人借個電話用一下會不會?下次就打我的,電話号碼發你了。”
“還有就是,你要記住啊,我沒别的意思,就是你要記住,你自己是最重要的。”
蕭年看着周許燦那副扭扭捏捏的樣子笑得仰頭,周許燦這才發現她下颌下三角那裡有一顆很醒目的紅痣。
“……”
“蕭年你不準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