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視廳都知道,諸伏警官是有史以來最年輕的警視。才剛剛29歲,就已經坐上了這個位置,可以說是未來可期。
聽說諸伏警視從警察學校畢業以後就被公安部收編,早早的就開始進行秘密任務,中途曆經多次生命危險,一直到今天才有機會真正回到警視廳。
作為目前警視廳最炙手可熱的年輕警官,溫和有禮、樣貌出衆、能力超群,無一不是他耀眼的光環,除開警視廳内芳心暗許的女警官們,也有不少家裡有女兒的長官們想要撮合自己的女兒這位未婚的諸伏警視。
可惜諸伏警視雖然脾氣溫和,但是在這件事情上卻堅決不讓步,對外一直堅稱自己已經有了愛人,隻是還沒來得及結婚而已。
大家其實都不信。
先不說這位諸伏警視到底是不是真的打算和愛人結婚,在他就任警視這麼長時間以來,警視廳的衆人連他這位“傳說”中的愛人的面都從未見過。在諸伏警視的口中,雖然他和愛人偶有矛盾,但是感情甚笃,從來都沒有分開的打算。
大家都真的很好奇,如果諸伏警視所言并非推辭而是事實,那這位伴侶到底是個怎麼樣的人,才能把這麼優秀的諸伏警視迷的神魂颠倒,這樣一堆接着一堆的狂蜂亂蝶都不能撼動諸伏警視的心。
“諸伏警視,今天也加班到這麼晚啊?”
警視廳的燈都快要熄完了,隻有諸伏景光的辦公室還一直亮着光,他坐在電腦屏幕前眼都不眨的敲擊着鍵盤,回答到:“嗯。我編輯好這份資料就準備回去了,你們今天也辛苦了,回去要好好休息啊。”
“我們不辛苦,諸伏警視才是,已經這麼優秀了還這麼拼命,真是讓人佩服啊,看起來像完全不會累一樣。如果您的愛人知道了,一定會很心疼的吧?”
累嗎?
諸伏景光其實自己也很奇怪。
說實話,雖然警視廳的工作很忙,自己也經常自主性的加班,可是其實他幾乎很難感覺到疲倦,像打了雞血一樣的有精神。不是他努力,隻是他真的不累而已。
心疼嗎?
如果她在,或許會很生氣吧,氣他不會照顧自己,氣他拿自己的身體去換工作。她脾氣不太好,有些時候甚至可以說是有點蠻橫。以前回安全屋晚了,她都要暗戳戳的鬧一下情緒,以示自己的不開心和反對意見。
如果她還在。
可惜現在很難有這麼一個人了。
回到居住的地方,諸伏景光把換下的衣服塞進了洗衣機裡,又換上了柔軟親膚的家居服,開始給自己做飯。
時間好像很快,又好像過的太長,他被警視廳的工作沖昏了頭腦,其實已經很難再頻頻回想起來卧底期間的事情。
就連她的臉也在他的腦海中漸漸的淡去了。
他似乎記不清楚她的樣子了,不記得她具體長着怎麼樣的五官,怎麼樣的身材,喜歡什麼樣的穿搭,什麼樣的發型。
她留在他身邊的時間太短太倉促,她沒給他留下什麼可以懷念的物品,他們好像也沒有互送過禮物——連可以證明他們曾經有過感情的東西都沒有。
他以為他忘了,其實又好像沒忘。
他依舊記得,她的聲音,她的喜惡,她的脾氣。
她在那個便利店外、夕陽下的擁抱。
她在那幢廢棄大樓裡、昏暗房間裡的吻。
其實這一年他和松田還有萩原提起那件事,總是要争辯幾句。站在個人的立場上,他們偶爾會覺得他有點心狠,她的事情高高舉起,最後卻輕輕放下。可是站在警察的立場上,他們也沒有辦法過多的幹預公安的工作,也沒辦法真心苛責他,畢竟諸伏景光的工作和義務就是如此,他們也是一樣。隻能寄希望于還在組織内潛伏的降谷零,早日找到機會把組織連根拔起。
這件事情太難,要的時間太久。
久的讓諸伏景光心力憔悴。
回過神來,諸伏景光發現剛剛做好的飯菜已經涼了,不知道自己又發了多久的呆。
自嘲的笑了笑,諸伏景光準備把飯菜端回微波爐裡加熱一下,擡頭就看見了桌子的另一端同樣放着一碗顆粒未動的飯。
“不喜歡嗎?今晚的青菜可能做的多了點,但是多吃蔬菜對身體好。我下次再給你做炖肉好嗎?”
輕輕對着空空的座位說着話,諸伏景光伸手端起那碗米飯,一起放進了微波爐裡:“我給你也加熱一下吧,吃冷掉的飯菜對身體不好,你要好好注意。”
降谷零常常擔憂他的精神狀态,所以頻頻緻電,詢問他的近況。諸伏景光總是回答自己沒什麼大事兒,隻是太忙了而已。
幼馴染明顯不相信他的回答,隻能拜托其他三個人多來看望他,時間長了以後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原本的情緒也消散了很多,開始轉變成對他的擔心。
他明明确實沒什麼事情。
在半年前,諸伏景光曾經回過一趟長野。
許久未曾見面的哥哥在車站迎接了他,兄弟間沉默的擁抱最讓他心髒顫動,似乎是回到了兒時父母都還在的時候。
那時候他常常在半夜偷偷跑到哥哥的房間,撒嬌着非要和哥哥同睡一張床。哥哥雖然覺得這樣可能會影響弟弟獨立,但總是經不起他的哀求,在歎了一口氣以後就把弟弟塞進了被窩裡:“最後一次了,景光。”
然後就是一次又一次的偷跑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