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碗米線并沒有陶星冶想象的那麼難以下咽,懷裡的小貓餓得不停亂叫,他不想讓貓咪吃這種東西,但到家起碼還要三個小時。
他無奈,挑出一小根米線用手捧着,喂給小貓。
貓咪趴在他懷裡,就着他的手就開始吃。林雨擡頭剛好看見這一幕,他臉色帶着自然洩出的溫柔,滿含寵溺地看着他的小貓。
林雨拿着筷子,又往嘴裡喂了一些米線,陶星冶有時候,很柔軟。
“下周我找你,記得給我寫信!”陶星冶帶着兇意的聲音傳來,瞬間趕走了林雨心裡所有念頭。
林雨不理他,點了下頭就去結賬,再回去陶星冶已經沒了身影,隻剩下兩碗米線擺在桌上。
又來了一桌人,喊着老闆要把桌子收拾了。
周五,林雨沒去打排球,揣着七封信等在栅欄旁,空蕩的土路望到盡頭都沒有一個行人。
直到下課陶星冶都沒來,她氣餒地捏着自己的信。
她就該明白,他隻是一時興起,自己還傻乎乎地企圖通過他知道姜爽的消息。
走出校門,一輛黑車忽然别住林雨,要不是她反應快差點就撞上去了!他們是怎麼開車的!
陶星冶按下窗戶,“愣着幹嘛,上車啊。”
怎麼是他?林雨看着他一臉無所謂的樣子,之前對他降下去的一點反感再次回到最初水平。
陶星冶等不及,直接下去給她拉上車。
“怎麼樣,我聰明吧,”他穿着白色西裝,頭發用摩絲梳了個發型,像是剛結束一個重要場合。
什麼毛茸茸的東西爬進林雨懷裡,她下意識推開,竟是陶星冶養的那隻小白貓。
小白貓戴着一串珍珠,身上還穿上一件白色紗裙,“真可愛。”
她忍不住伸手揉了揉貓咪,小貓高興的伸着懶腰躺進她懷裡。
陶星冶怪異地瞧了林雨一眼,卻沒讓她把小貓還給自己。
“有名字嗎?這隻小白貓。”
“當然沒有。”陶星冶拿出一根貓條,試圖把小貓引到他懷裡,但根本無濟于事。
一定是貓條的問題!
林雨無語地瞥了陶星冶一眼,不知道他是怎麼個當然法,有名字才是正常的吧,怎麼在他這裡沒名字反而理所應當了。
“看着我幹什麼啊,”陶星冶翹着二郎腿,手墊着後腦勺挺進座位裡,“她從出生就粘着我,隻讓我一個人抱。”
“……”誰問了?林雨忍住吐槽,“那這跟沒名字有什麼關系。”
“怎麼沒關系!”陶星冶嫌棄地讓她往邊上挪,“身上全是土,髒死了。”
林雨順着貓毛的手忽然呆住,氣氛凝固,她沉默着拿出七封信,放在兩人中間的空位上。
“你這幹嘛,你家裡有事啊!”陶星冶眼疾手快地拿着遙控器把車門全部鎖上,林雨吃癟地扭頭瞪他。
“我,我還有事找你。”陶星冶眼神忽然有些躲閃,但很快就又調節回那個無所謂的樣子。
他跪在座椅上,伸手小心翼翼地從後面拿出一個黑箱。
他眼睛帶着很少見的天真,甚至有些不好意思。
這世上還有他不好意思的事?林雨被吊起興趣,縮回座位上看着他。
那個箱子被他平穩地放在兩人之間的空位上。絲帶解開,黑箱四周陡然落下。
一個攤開的書本樣式的蛋糕出現在林雨眼前。
小貓舔着嘴唇要上去破壞,林雨趕忙将她抱回懷裡,這才回過神。
那是一個在小鎮上走遍所有蛋糕店都做不出來的精緻模樣,四周點綴着栩栩如生的桔梗奶油花,書籍中間躺着一隻大白貓。
陶星冶拿出蠟燭,一根一根耐心地放到蛋糕上,即便是在下午的生日宴,面對着一座十四層大蛋糕,他都沒有這樣的耐心去親自放上十五根蠟燭。
打火機點燃,蠟燭散發出淡淡香味,橘黃色的小火苗靜靜矗立着。
“祝我生日快樂吧。”他很少這麼直接地去跟别人講自己要什麼,聲音帶着一絲期待和心虛。
他沒有看林雨,而是蹲在那兒,靜靜地看着蛋糕。
空氣都凝固,不算開闊的空間内,他蹲在座椅之間,半張臉被蠟燭照亮。
林雨指尖被貓毛覆蓋,暖意順着指尖往上傳,她坐在另一側,居高臨下地看着陶星冶。
很多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在心裡蔓延開,她很想問問陶星冶,憑什麼會覺得她願意給他慶生。
她又想問問陶星冶,為什麼要一臉期待地蹲在那裡。
她端坐在位置上,仿佛被陶星冶高高捧起,可是,他之前,明明總是對自己惡語相向。
貓咪蹭着她的手,她咬着唇,終于不忍心,輕聲說了句,“生日快樂。”
陶星冶眼中溺出笑意,真的閉着眼睛,許了一個願望。
他再次睜眼,琥珀色的淺眸被燭光映得明亮,笑着把蠟燭吹滅。
“我給你切蛋糕,”他把蠟燭揪掉,拿着刀就要給林雨切一塊最漂亮的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