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時不會明白,就差一點,林雨就要真的愛上他了。
金明山的心動近在眼前,昨日有多心動,今日就有多痛,林雨哭得幾乎要喘不過氣,一滴接一滴的淚砸進水面,陶星冶拿着浴球的手僵住,沒人注意到他跟着掉下去的淚。
他想,林雨恨自己也罷,起碼,比毫無關系的好。
“小雨,我是真的愛你。”陶星冶撫上她的眼角,眼裡帶着祈求。太多話想要告訴眼前這個人,太多話又說不出口。
他是錦城衆人眼裡的天之驕子,卻也是家庭之中比不過陶星海的可替代品,更是耗費心機也維持不住一段友情的平庸之輩。
都是何凡的孩子,他始終搞不懂為什麼媽媽要把他一個人留在國内;都是一個初中出來的同學,他耿耿于懷林雨為什麼要因為一個死去的姜爽跟他鬧掰。
“瑞士六年,我一直都是一個人。”陶星冶不自覺跪在地上,似乎這樣,他就能離她的小雨更近一點,他仰着頭,望着林雨,目光灼熱的像是要把她那張臉牢牢記在心裡。
“你可以随便打我罵我,但是再來一次,我還是會這麼做。”他聲音低的一半都是氣音,如泣如訴,好似,受強迫的是他一樣。
林雨不明白陶星冶為什麼能展現出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樣,她不能理解陶星冶的示弱,她隻覺得惡心。
“如果你是想要我,其實咱們大可以不用結婚的。”林雨嘴角的笑格外諷刺,眼神刀子一樣紮在陶星冶心上,“陶大公子何至于淪落到用力氣來逼迫我?你一聲令下,隻需要讓我在這個行業身敗名裂或者,用其他東西來威脅我,我哪裡有不陪你的道理?”
她臉上的笑越來越大,眼裡卻全是恨,恨他親手把她僅有的一份心動也給毀了,“陶星冶,你沒必要和我結婚的啊,你說你是我丈夫,你滿世界打聽打聽,誰家丈夫跟你一樣會這麼對待自己的妻子?你到底把我當什麼?一個床伴?還是你展現你權力、滿足你虛榮心的工具?”
她歇斯底裡,聲音越來越大,陶星冶一句話也說不出,攬着她想讓她平靜下來,她掙紮的卻更加厲害,昨晚剛剛輸完血加上情緒的劇烈波動,她身體一軟,整個人竟然直接失去了意識。
林雨第二天是在陶星冶的公寓醒過來的,陶星冶背對着她站在落地窗前,那一整面玻璃都被雨水打濕,蒙着一層霧一般,看不清前方。
這場雨,是不是永遠不會停了?
林雨撐着床想坐起來卻渾身沒有力氣,陶星冶聽見動靜轉身,臉色格外的差。
他一言不發,房間内空調溫度極低,他一身黑的走進林雨,林雨不自覺抱着被子縮起身子。他眼底劃過不悅,卻沒有說什麼。
手覆到林雨額頭,涼的林雨一個哆嗦。
“想吃什麼?我去給你做。”陶星冶扶着林雨坐起,往她腰後塞了個枕頭。林雨不回,他盯着看了好一會兒,沉默的離開了房間。
再回來,手上已經端了一碗粥,身上隐約帶來一股藥香,林雨正懷疑自己是不是聞錯了,他就吹了口粥喂到林雨嘴邊,“不知道你會醒的這麼快,先喝點粥把藥吃了。”
林雨想說話,一開口,聲音格外沙啞。陶星冶自己吃了那勺粥,将碗放進林雨手中,“你不想我喂,那就你自己來。”
他坐在林雨旁邊,盯着她吃飯,眼底卻藏着不知因何而起的擔憂和小心。林雨吃完,他接過碗,手又覆到林雨額頭試了下溫度。
他回廚房,半靠在島台上盯着鍋裡的藥,溫藥其實并不需要他一直在這裡盯着,但是林雨此刻已然清醒,他不知該如何去面對她。
盡管徐美晗爆出的所有信息都被他的公關團隊以最快速度處理好,光機所那邊卻還是發來了辭退信。
那封信,在林雨昏迷的時候,他删除了。
他該怎麼說,難不成要告訴林雨,自己因為沒處理好跟前任的關系,讓她丢掉了現在的工作?他跟林雨之間,真的不能再有任何隔閡了。
他失魂落魄地盛起一碗藥,林雨還想自己喝,他卻不肯再放手。
最遲明天下午,她應該就會知道消息。
到時候,他和她之間,或許會鬧得不可開交,再也不會有這樣相對而坐的溫存時刻了。
他帶着眷戀,一勺一勺的吹溫喂給林雨,一碗藥,喂了将近半個小時。
他打掃幹淨房間,扶着林雨去洗漱。晚上九點,卧室裡一片漆黑,林雨躺了一天,根本睡不着,更不用提是跟陶星冶同床共枕,雖然陶星冶今晚很識趣地跟她拉開了距離,并且背對着她。
“我是你丈夫。”一道很悶的聲音從旁邊傳來,那人歎了一口氣,林雨以為他會接着說些什麼,陶星冶卻沒了下文。
他緩緩坐起身,動作很小的拉開被子,“我去别的房間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