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上開着粉花,一片葉子也沒有,風嘩啦一過,像灑着雨點,紛紛揚揚落到身上,宋栗安恍神了幾秒。
“安安”,謝複生一把将她拉住。
“這是哪裡”,宋栗安愣愣地轉過腦袋。
“應該是在盒子裡”,謝複生環視了幾圈,走至樹下,探了探周遭的境況,複而又轉身對她說,“空墟境,我們暫時出不去了”。
出不去?
宋栗安呆住了,這四周除了這顆花樹,還有四下的池蔓草,似乎就瞧不見什麼了。
在宋家的時候,閑着無事翻閱舊聞,略略看過,空墟鏡,是世界裂縫,
類似于分叉出的平行世界,難怪恰才她突然間看見老頭,待真正醒過來卻什麼也沒有,合着是三番兩次撞到了時空裂縫。
若是有辦法出去還好,問題是現在出也出不去了,瞅着烏黑的掌心,現今隻能靠等了。
“那就等吧”,宋栗安氣餒地盤腿坐下。
便在這時,腰間的系統玉佩突然間閃了下,緊接着又閃了幾下。
“系統,怎麼了”,宋栗安晃了晃。
玉佩沒有回答,卻從中心射出一道光,青色的光柱指向一個地方,莫不是出去的方向。
宋栗安二話不說就沿着系統的指示走去。
“安安”,謝複生一驚,連忙跟了過去。
系統的光柱指向一個方向,最終定格在池蔓草的上方,宋栗安愣了幾秒,翻過玉佩,又細心地檢查了幾遍。
沒走錯!
“你怎麼了”,謝複生跟了過來,見她又是蹲下,又是站起,捧着玉佩看來看去,疑惑道,“是發現什麼了?”。
“嗯”,宋栗安把他拉過來一起坐下,正色道,“你看看這個玉佩,你看到了什麼”。
“一個生字”,謝複生道。
“不是,你看它上面的光,好像指着一個地方,那個地方在這裡”,宋栗安指着河面。
“這裡?”,謝複生鬼使神差地看去。
看見的隻有一叢接一叢,浮在水面上長勢頗好的池蔓草,綠油油的,
底下卻什麼也沒,把手探去,滑滑的,就好似蝸牛留下的粘液一般,糊在手上,甩也甩不掉。
“你還記得這個玉佩怎麼來的嗎”,宋栗安問道。
謝複生搖了搖頭。
“它是一個老人賣給我的,當時我還奇怪,兩三個銅闆,買了這麼大塊料子,還以為是什麼假貨,等拿回去一開,沒想到比真貨還真。”
“然後我選了其中一塊,給你做了個玉佩,其餘的廢料都扔了,
那個老人看起來不像是普通人,當時我走的時候還說什麼,一定會再見到他。”
謝複生道,“你是說上次見到的老人,是賣你玉料的?”。
“嗯”,宋栗安點了點頭,把玉佩系好,趴在酥軟的草地上,朝池面看去,“我是不是要穿過這個才能出去”。
池面又添上一人的面容,兩人對望了幾眼,又轉頭瞧水下,好似要把水池看穿個洞一般。
“拿着這個”,宋栗安探出身子,掰下一顆池蔓草。
肥厚的圓葉,青青翠翠的,帶着植物特有的清香。
卻在摘下來的片刻,葉子受到強光迅速萎靡了下去,宋栗安甩手扔掉,又摘下另一片,可依舊是如此。
“怎麼會這樣”,宋栗安把手中的葉子再次丢掉。
本來她還覺得起碼玉佩的指示在這,裡面應該有什麼出去的竅門,
沒想到,這葉子這麼不經曬,才摘下來就枯萎了,就好像被什麼克制住了一般。
洋洋灑灑的花樹,仍在下着花瓣雨,落在肩頭,積攢着一層小小的披帛,清甜的香撲到鼻尖。
讓她猛然回味起了那杯水的滋味。
“你剛才給我倒的水是什麼?”
“是花樹”,謝複生也立馬醒悟過來。
兩人跌跌撞撞地奔向樹下,仰頭望着不會凋零的花,若不是灰霧般的質感,宋栗安還真有一刻,以為這是真的。
花和葉相生相克,有葉無花,有花無葉,空墟境,一切都是假的,
玉佩的指示沒有錯,錯就錯在,花葉兩相克制。
于是他們施了個小小的訣術,把飛揚的花攏住,而池裡的圓葉,
被兩人順利地摘了下來,握在懷裡,池中央緩緩牽開一條水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