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潤第二日醒來時正要像往常一樣去将軍屋外候着。
然而走到院子裡的時候他腳步一下子頓住。
不确定,再看一眼。
舟潤一瞬間睜大了雙眼,請問院子中為什麼會有這麼多的酒瓶,将軍半夜出來喝酒了嗎?
現在可是深冬啊!
吓得他幾乎是手腳并用的往屋裡跑,不顧規矩的一把退開了屋門,生怕自家将軍有個什麼好歹的。
看到季霍非好好躺在床上的那一刻,他松了一口氣。
還好還好,他還以為将軍風寒雪凍得在外面喝了一夜的酒。
他輕手輕腳的走上前,探着腦袋看過去的時候,臉上剛擠出的那點笑容也消失的一幹二淨了。
雖然将軍好像沒有在外面喝了一夜的酒,但看着好像也沒少喝啊。
季霍非已經醉到任由舟潤将他從地上擡到床上都毫無反應。
舟潤苦着臉想将軍怎麼又喝這麼多酒。
小厮将消息遞過來的時候,季母點了點頭。
季嫣撇撇嘴沒有說話,她還想着昨日見到的長公主府上的燈光都照到了她們府邸了。
她既好奇又欣喜,不過今晨醒來的時候,那些燈光全部被撤了下去,相識一場絢爛的夢,動作快到季嫣沒有看到結尾。
所以吃飯的時候她的速度比往日快了不少,就是想着抓緊吃完飯去隔壁找壽陽姐姐問問再看一看。
正當她放下筷子要跑的時候,季母開口叫住了她。
季母:“你要去哪?”
她手中轉着一串佛珠,自從丈夫、長子故去,二子又同樣選擇奔赴殺場後,季母就開始鑽研佛道。
從那以後更是佛珠佛串從不離手,現如今坐在那裡轉着佛珠的模樣真有幾分莊嚴不容亵渎的樣子。
季嫣被叫住後老老實實地站在原地,心裡的小心思卻是一點都沒有少。
“我去隔壁玩一玩。”
她回答的快速果斷,以往也是這般的。長公主幫助過她們母女,季母很是感激。
所以在得知壽陽頗為喜歡季嫣之後,她根本不拘着季嫣偶爾去隔壁玩。
所以季嫣根本沒有預料到母親會阻止她。
“為何?”季嫣有些怔愣。
“不合規矩。”季母輕閉着眼,淡淡吐出了這四個字。
又是不合規矩,季嫣這段日子聽多了這四個字,她不懂什麼樣的規矩是規矩,不明白為何之前可以做的事現在不能做。
見自己今日是真的不會被允許去隔壁了,她憤憤的走了。
見母女倆氛圍不對,莊嬷嬷的呼吸動作都放輕了些。
直到季嫣走了以後,她才再次拾起飯匙輕緩地喂季母喝了一口湯。
空曠的飯桌上,兩個人的動作格外突兀。
莊嬷嬷在府上已經伺候了一年了,對母女二人的脾氣秉性多為了解,她知道将軍府的這位老婦人雖然眼盲,平日裡也是寡言少語的。
但确實個說一不二的主。
也有幾分手段,季家二房被趕回鄉下以後,季夫人迅速地将府上人的賣身契牢牢地握在了府中。
可以說,如今的将軍府沒有一人是不服這位夫人的。
性子跳脫如季嫣,就連在大将軍和長公主面前都偶爾放肆的小姑娘,在夫人堅決的态度下都不敢說不。
季母撥動着手中的佛珠,又喝了一口湯後,她微微擡手,示意莊嬷嬷不必繼續。
下人們迅速地将桌上的飯菜撤了下去,莊嬷嬷上前扶起季母,兩人轉身朝後院走去。
後院有個小佛堂,季母每日要在這裡待上大半的時辰。
扶着季母至佛堂中央的蒲團上,她輕手輕腳的退到門外,臨走時将門緩緩合上。
季霍非一覺睡到了下午才緩緩醒了過來。
舟潤也被迫閑了大半天的時間,他站在屋檐下看着天,心想這日太過于無聊。
要是在北疆,季霍非每日被各種堆成山公務定在了椅子上,根本不可能有大半天的時間讓他醒酒。
舟潤也從剛回到元京城可以好好休息一下的松一口氣到現在日日夜夜都盼着回到北疆的憂愁,好在不日将軍就要啟程去南地了。
突然覺得整日忙點公務也沒什麼不好,總比日日閑在這元京城中提心吊膽強。
季霍非扶着腦袋從屋内出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随從垂頭喪氣的模樣。
宿醉後的腦袋隐隐作痛,他一巴掌拍了過去,“去給我端一碗解酒湯去。”
舟潤挨了一巴掌後立馬跑遠了去,好在廚房那邊早早就備好了醒酒湯。
沒多大一會,舟潤就端着回來了。
一碗溫和的醒酒湯下肚,季霍非才感覺好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