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的元京城天空中還飄散着一層薄薄的雪花,落在将士們的身上,融化。
季霍非身騎一匹紅棕色的駿馬,領在隊伍的最前方,氣勢逼人。
南地的匪患問題積患已久,朝廷對此事頗為重視,更何況季霍非在北疆有戰神之名。
故孝明帝對其寄予厚望,甚至帶領滿朝的文武大臣,行至元京城牆下送他一程。
戰馬上的男人的衣角被風吹的搞搞揚起,绯紅色的顔色像是昭示着他熊熊的野心。
今日的季霍非臉上沒有帶面具,将眉眼間的傷疤赤裸裸的展示在衆人面前。
在場的都是頗有閱曆的朝中大臣,非但不覺得傷疤醜陋,反而因此對季霍非的實力更加信服了幾分。
“季将軍既然有北疆戰神之名,想必定是個戰力強的勇士。”
“或許南地的匪患問題季将軍一去就迎刃而解了。”
“季将軍英勇非凡,定會在南地取得一些成績。”
.......
孝明帝站在人群的最前方,他的右後方一身紫袍的人是薛慶舟。
薛慶舟盯着皇帝那張緊繃的,年輕面孔,那些閑言碎語一絲不落的傳到了他的耳朵裡,想來皇帝也都聽得到。
天元朝尚文,偏上任皇帝喜歡武将,即便如此滿朝真正能夠拿得出手的武将也沒有幾位。
在年紀輕輕就能取得這般成績的僅有季霍非一人,可以說他這幾年人雖在北疆,但在元京城中有關于他的事迹可不罕見。
元熹身披一件墨色的狐毛領大氅,渾身的帝王之氣難以遮掩。
他垂着頭看城牆下的一方隊伍,眼中沒有君主對優秀将領的欣賞,滿眼的陰翳被他埋藏在眼底。
為了不引人耳目,季霍非這一行的隊伍僅有300人。
注意到這點,帝王才有了一些别的情緒,他仔仔細細将城牆下氣勢昂揚的士兵們環視了一圈。
可惜了,他心想。
此次匪患爆發的地方是在南地的溪州,離皖州僅有一步之遙。
想起年前那名年輕大臣在朝堂上的一番話,季霍非心知肚明,那名刺史的女兒恐怕最好的結果就是入土為安。
溪州地遠,快馬的話大概用不上一個月便能抵達。
但他們隊伍龐大,人群衆多,隻能慢慢的前行,季霍非在心中默默算了一下,按照他們這個速度在開春前能夠進入溪州的地界已經是不錯的了。
太陽今日格外的明媚,季霍非擡頭望着天,掩下濃濃的憂慮。
今日的天氣格外的好,斑駁的光暈灑在石闆地面上,将上面的殘雪照的融化。
心情随着天氣變化,壽陽就是如此。
壽陽坐在妝匣前,任由錦竹在她的頭上擺弄,今日她去的地方頭上不适合帶太多繁瑣的飾品。
所以錦竹就在盒子裡挑出個桃花樣子的絨花簪子,插在了長公主的發間。
恰好她今日穿了一身嫩粉色的衣裳,與發間的發簪倒是相配。
壽陽看着鏡子中的自己,突然覺得她現在的衣着打扮逐漸的在向五年前靠攏。
五年前壽陽還是個未出嫁的小姑娘,偏愛些鮮亮顔色的衣裳手勢,不過自從嫁進宋府之後,她的那些漂亮顔色的衣物都被放進了箱籠裡,壓在下面。
近幾年來衣櫥裡全都是些沉悶深色的衣服,突然換了一副打扮,壽陽還有些不适應,她看着鏡子中的自己盯了好久。
是誰的主意當然不必說,壽陽有時候也會因為自己房中的丫頭膽子大而感到困惑,她自認為自己不算寬容,身為公主她事事要求的應該更加嚴苛才對。
怎的身邊的人都是寫個活潑性子,有的時候甚至敢在她面前放肆行事。
自從上次兩個丫頭不顧自身身體在冰面上跳了一場舞之後,壽陽好長一段時間沒有讓她們兩人在房中辦事。
名義上打着好好休息的名頭,讓她們在屋裡一連休息了好多天。
可把兩人吓得不行,她們也是真的意識到壽陽生氣了。
手癢不氣别的,隻氣,兩個人不把自己的身體當回事,同樣是從小到大的緣分。
她比任何人想象中的還要珍惜身邊的人,若是僅僅因為讓自己開心就做這麼危險的事話,壽陽氣她們,也氣自己。
自從父皇去世後壽陽的興緻一直不怎麼好,後來回到了長公主府也是正日的待在府上,幾乎很少出門。
也是因為身邊多了個季嫣這個小開心果,後來她整個人才鮮活了些,不過她的狀态還是很讓人擔憂。
所以錦書、錦竹甚至是在外行事的許清每天變着法子想要讓她開心,經此一事,壽陽決心要多往外走走,是時候改變一下自己的狀态。
壽陽:“季将軍可走了?”
錦竹正給長公主帶着耳飾,聽到這漫不經心的一問,她的手一抖,差點将耳飾扯了下來。
好在她最後穩住了,饒是如此她仍是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好在長公主沒有注意到她的失誤,倒是錦書上前接過了另一隻耳飾,慢條斯理的給長公主戴上。
錦書:"回長公主,前往南地剿匪的大軍在今日卯時就已經出發了。"
話落,她頓了頓,緊接着又接上了一句,“聽門房說,季将軍昨夜讓人送了件東西,奴讓人好好收了起來,還沒有呈上來。”
說話間,兩隻耳朵上的耳飾都已經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