積雪覆蓋的台階被清理的很幹淨,還細心地在上面鋪上了一層粗布,怕有人踩上濕滑。
壽陽蹙着眉看着被行人踐踏的混雜着深色殘雪的墊子,遲遲不願邁上前去。
見地上的一片髒污,錦書神色也不算太好,心裡暗罵寺中灑掃的人不盡心,又轉頭忙領着長公主去了另一條路。
壽陽心中默默歎氣,她今日本打算低調出行來着,走了皇家的專用道,怕是沒有多久就會被呈上皇帝的禦台。
沒辦法了,壽陽實在不能忍受那樣不幹淨的一條路。
一行人轉身準備走的時候,錦書餘光撇了一眼,忽然頓住。
略過錦竹疑惑的目光,她加快了幾步到了壽陽的身邊。
貼近些在她的耳邊說了些什麼。
因為皇家近些年嘗來崇福寺,所以為此專門修了一條皇室專走的道路,日日都有人清理,幹淨的看不見一片殘雪。
壽陽今日興緻不錯,決定不乘坐步辇,親自爬上去。
大概是在屋裡悶的久了許久沒有運功,幾百個台階塌上來,她的額間已經冒了薄薄的一層虛汗。
等見到崇福寺的全貌時,雙腿已經發酸發軟了,差點一個沒站穩跌在地上。
還是許清及時上前扶住了她,回頭一看,錦竹還倚着欄杆喘着粗氣呢。
好在小時候的練舞底子打得好,讓壽陽不至于那麼失态,隻是靠着許清緩了一會她就好了很多。
相比于幾位女生的缺乏鍛煉,可能是常年在外辦事的原因,許清看起來就像是什麼事都沒有的,整個人神清氣爽的,讓錦竹見了很是羨慕。
住持已經在寺廟門口候着了,今日本無事,得知了壽陽長公主的到訪後他着急忙慌帶着人趕了過來。
卻沒想壽陽長公主竟然不是乘轎子上來的,而是把步攆讓給了一位老婦人,自己則是親自爬上來的。
震驚的同時,住持還是小跑着迎了上去。
壽陽和主持寒暄一陣子後,表明了自己微服的想法後轉身繞到了台階的另一側。
錦書站在那裡候了好久,在她的旁邊一位是坐在石階上的老婦人,擡着頭眼眸清亮卻無神。
另一位身形壯一些的緊貼着那名婦人站着,神情有些緊張,尤其是在見到壽陽之後,她還下意識的往後縮了縮。
壽陽沒有在意那名婦人的小動作,也沒有上前寒暄的打算,隻是有些意外她們會在這裡,明明自己都吩咐了上來以後不必等着。
錦書也一臉苦澀,她也很想完成長公主交代的任務,奈何這位老夫人實在是過于倔強,她一連勸了好久都不好使,非要在這裡等着。
無奈之下,她也隻能妥協,隻是将人帶的偏了些,這樣不引人矚目。
身邊的人都退下,就連莊嬷嬷也不例外被帶了下去,臨走前她神色緊張又擔憂,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樣子,怎樣都不肯走,還是錦書給勸了下去。
待到所有人離開以後,壽陽這才仔仔細細觀察起了這位坐在石階上的老婦人。
壽陽雖然與季家的兄妹多有接觸,但對于他們的母親也隻是有所耳聞而已。
聽聞季夫人早些年也是出身于富貴人家,後來家裡糟了流寇,逃難之時她被季父所救,于是便以身相許,嫁了進去。
季家三代武夫,所行所舉都不甚講究,但聽說季霍非和季嫣兩兄妹都是由季夫人一人帶大的,但看兩兄妹的言談舉止,壽陽也大抵猜得出季夫人是個極有涵養的女子 。
今日一看,果真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