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六本想不管不顧的繼續踹下去,可站在他旁邊的人似乎是認出了跑過來的小老頭是誰,他制止了老六。
随着老頭子的跑近,四面八方的住宅同時房門大開,從裡面出來的都是正值壯年的精壯男子,紛紛湧了過來。
“六爺。”
老頭子口中還喘着粗氣,年齡擺在這裡,使得他累的直不起身,但也不忘将那個瘦弱的男人攬在自己的身後。
老頭子個不高,看看僅擋住了男人的胸口以下的部分,擋了跟沒擋沒什麼區别。
幾個壯漢見此一幕,有人嗤笑出聲,嘲笑的意思昭然若揭。
老頭也不在意,等喘勻了氣以後,周圍住宅中的壯年都已經聚了過來,站在兩人的身後。
老頭擡手抱拳:“幾位爺、六爺手下留情,這位是我們這剛進來的人,很多規矩都不熟悉,還請幾位爺見諒。”
聲音稍微停頓了一下,“他是個啞巴,不會說話,幾位爺想問什麼問我就行。”
後半句話他的語氣加重了幾分。
啞巴?
老六銳利的視線在此人的身上一掃,見他還是那副怯懦的模樣,又不屑的移開了視線。
見到對面這麼多人聚在了一起,另一邊站在最前面一直沒怎麼說話的人也皺起眉頭。
他認得這個老頭子,是一個在城中有些聲望的“村長”,因為他早些年有個瘸子的兒子所以大家都叫他老瘸子他爹,慢慢就叫成了老瘸子。
村長的意思就是這片宅子裡住的人都歸他管,甚至在寨中也有些人脈。
現在是在别人的地牌,不能太過于放肆,于是他重複了一遍剛剛弟弟說過的話,“剛才聽見這邊有動靜,好像是有外人進來了。”
外人,一個禁忌的稱呼。
這兩個字一出,隊伍中的人頓時開始竊竊私語起來,看向瘦弱男人的目光也多了些探究。
老瘸子的神色也是一變,他轉頭瞪向身邊的人。
男人不會說話,隻是一個勁的搖頭,表達自己的不知情。
感受到頭頂倍讓人感到壓力的目光,老瘸子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出。
微微欠了欠身,“幾位爺,啞巴說他什麼都不知道,既然爺說屋裡有人,那咱們就進去搜一搜。”
這種院子的布局都是一樣的,根本沒有藏人的地方,有沒有外人一眼就能看得出來。
老瘸子也正是知道這一點才提出讓人進去搜,襯一群人一擁而進的時候,他目光隐晦的掃了眼快把自己埋進地裡的啞巴。
希望他不是個蠢貨。
啞巴是一個月以前來到溪州城的,住的屋子是上一個意外“走掉”的人留下的。
老瘸子進屋一看,發現這裡幾乎很少有啞巴自己的東西,隻床頭擺着的一套衣裳就再無其他。
反倒是牆上挂着的擺件、屋内的桌椅,都是屋子的上一個主人留下的。
老瘸子跟在二爺的後面,大爺在院子中等着沒有進來。
二爺在屋内仔仔細細的翻看了一圈,就連床底下都翻來看了一眼。
對此,老瘸子隻是笑呵呵的在後面跟着。
屋子的左側是床和桌子,另一側僅有一個衣櫃,其餘都是空着的。
衣櫃有一整的人高,就這麼擺在屋子的正中央,十分的突兀。
二爺一眼就看向了櫃子,裡面或許空曠的完全能藏下一個人,他會後看了眼一直跟在自己身後的老瘸子。
老瘸子仍舊挂着笑容,一臉谄媚的模樣。
二爺也同樣勾起一個笑容,開始收起了對屋子裡到處打量的目光。
眼神堅定而笃定的看向衣櫃,像是确認那裡一定會有一個人。
二爺沒有立刻上前查看,這次他讓老瘸子走在前面。
自己則是跟在了他的身後,兩個人開始緩緩地向衣櫃那邊探去,一邊走他一邊看着老瘸子不停的擦拭着自己額間的汗珠。
心中的猜想更加的确信,二爺不滿老瘸子慢悠悠的墨迹,他伸手推了一把。
老瘸子背對着沒有反應過來,直接撲向前,撲到了櫃門上。
“打開。”
身後人的聲音如惡魔低語,老瘸子咽了口口水,又擡頭擦了擦汗。
在二爺忍耐極限之前,他伸手拉開了衣櫃的門。
這就是一個很普通的衣櫃,裡面挂了幾件衣裳,多是些深色的,被穿過的衣裳。
老瘸子隻是匆匆地掃了一眼就挪開了步子,把位置給二爺讓了出來。
衣櫃不大,但容納下一個成年男性還是可以個,隻是打眼一看,裡面都是些麻布衣裳,沒有其他。
二爺不信邪的走近了些,就在他擡起手要探向那些衣裳時。
屋外傳來一聲很大的響聲,聽聲音像是從廚房那邊傳來的。
二爺被動靜驚的一瞬間回頭,又回過來重新看着這幾件衣裳。
眼看着手指馬上就要觸碰得到,一個蒼老的、布滿皺紋的一隻手搭了上來。
二爺擡頭,還是那張黝黑蒼老的臉。
老瘸子:“二爺還是别了,這是死人的衣裳,晦氣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