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少年終于趕到了錦鯉面前。
錦鯉的嘴巴還在不停地蠕動,看上去就像是要吞了小花枝鼠一樣。
其實它是在努力把東西吐出來,這玩意兒太大了,它根本吞不下去。
還在努力向前的桑樂突然感覺到自己的後半部分身體産生了一股極其猛烈的吸力。
他臉色劇變:“我靠,是何方妖孽在阻礙我前行?不行不行,我得趕快通過這裡!”
桑樂再次增加力度朝裡面遊,途中還發現身下有有能扒拉着用力的地方,四個爪子齊上陣。
“把小樂還給我!”
于延心急如焚,伸手就去扯桑樂,并同步捏着魚肚子想讓它把桑樂吐出來。
錦鯉的内裡要承受爪子扒拉的刺痛,外面又要遭受人類粗魯的對待。
它突然覺得自己不該叫錦鯉,誰家錦鯉有它這麼倒黴?
面色如土的錦鯉用了最大的力氣張嘴把堵住它嘴巴的東西吐了出去,然後迅速地遊走了。
邊走邊呸:“呸呸呸!什麼東西?嗆它一嘴毛!”
被吐出來的桑樂在水裡來了個大風車式翻滾,好在被于延接住了。
一人一鼠一包在夕陽西下中緩緩浮出水面。
湖水微涼,于延的身體又沒有強壯到哪去,上岸後免不得連打了幾個噴嚏。
但他絲毫不在意自己的身體狀況,而是不停地擺弄着手裡的小花枝鼠。
那雙眼睛滿是緊張:“小樂,你沒事吧?”
少年的聲音有些顫抖,不知是冷的還是怕的,他想要拿紙把小花枝鼠身上的水漬擦掉,卻無從下手。
因為他的書包也完全濕透了,包括裡面的東西。
看着破布書包和濕透了的試卷,于延嘲諷地笑了笑,幸好今天他沒有把課本帶回家,不然課本也都遭殃了。
就是差點害死小樂。
“砰!”
少年滿臉戾氣地握起拳頭,狠狠砸在地上。碎石子硌在肉帶出了不少血,他卻無知無覺,隻是一個勁兒地砸着地闆,嘴巴開開合合着。
“該死!這些人都該死!該死!”
于延的呼吸逐漸粗重起來,神色也愈發瘋狂和激動,眼睛裡是滿滿的自責,與其說他在生氣倒不如說他是在因為自己沒有保護好小樂而感到内疚與自責。
桑樂注意到了少年情緒的變化,他抖了抖身上的水漬和系統道:“看來先前的判斷不準啊。”
“于延這小子不是單純的抑郁症,而是雙相情感障礙症。”
麻煩了。
小花枝鼠眉心微蹙,沒有再放任對方繼續做傷害自己的行為。
他跑過去正正好好地站在了于延拳頭要砸下的地方,閉上眼睛,張開了雙臂。
來吧兄弟,打在我這柔軟的身體上過渡一下!
主要當前的環境中,唯一能對于延有點影響的也就他這個鼠鼠了。
做鼠鼠的,當然不能不管于延了。
所以在拳頭落下的那一刻,桑樂自我感動地想着,他真是舍己為人的好鼠鼠。
然而,就在拳頭要觸碰到小花枝鼠時于延自己停下了,他控制不住地大聲問道:“你為什麼會跑到下面來?!”
緊接着他又像認錯似的連連道歉:“小,小樂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兇你的,我剛剛沒有忍住,對不起。”
看着少年難以控制自己的情緒,桑樂滿眼心疼,對方本是最該綻放的年紀卻要遭受這些事情,最後變得易怒易抑。
一點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小花枝鼠站在那裡,那雙藍色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直直對上少年。
這不是你的錯。
内裡迸發出的光芒在那一刻為于延塗黑的心房染上了一抹亮光。
漸漸地,于延能控制住自己的呼吸和情緒了,他微垂着頭擡手輕輕撫摸了下小花枝鼠。
“剛才沒吓到你吧?”
“吱!”桑樂搖搖頭,他這麼大的人了,什麼風浪沒見過,這些不過是灑灑水啦。
不過今天的事情也讓他徹底了解了于延的病情,躁狂和抑郁的結合體,雙相情感障礙症。
這樣的心理問題嚴重的情況下需要配合藥物一起進行治療。
可……
作為人類的他無法給予幫助,否則将被視作違規。
但于延的父母顯然不是關心孩子的料,更談不上帶他治療。
目前隻能依靠他這個鼠鼠之軀慢慢治愈對方的創傷值了。
就是不知道他這個‘老鼠藥’能撐多久。
“唉!果然治療還是困難啊。”
就憑現在這個環境,于延能好起來他倒立洗頭。
必須要做出改變了。
坐在地上的少年看着小樂一會兒皺眉一會兒搖尾巴的,躁狂的心平複了些。
但眼底的那抹恨意并沒有消散。
他緩緩擡頭看向樹林外,握緊了拳頭,今天的事情,他一定會讓王凱付出代價。
也就是這時,系統的聲音響起。
“恭喜宿主,救助對象的心理創傷值到達史低,40%!請繼續努力!”
桑樂滿臉疑惑,小爪子反過來指着自己:“啊?我嗎?”
不是剛确診雙相嗎?怎麼創傷值說降就降?
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