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黑甚爾輕松寫意地擋開咒具深色的弧光。和伏黑惠非常相像、同時又疲憊得過分的眼睛擡了擡,視線在她身上輕飄飄地劃過。
“你難道是認為我殺了你嗎?”
既然禅院甚爾這麼說的話。
日野向子搔了搔額前的皮膚,抹去了星星點點的血。
兇手不是他……嗎?
“我那個兒子。叫什麼惠的。”
伏黑甚爾躊躇片刻,還是像是世間每一個父親那樣輕描淡寫地提起了自己的兒子。
“他姓什麼?”
“伏黑。”
“那可真好啊。”
伏黑甚爾始終沒有什麼波動的唇邊終于掀起了一抹輕微的笑容。
日野向子撥開了擋住視線的額發。她靠着已經破損的廣告牌,安靜地看着他一步步遠去。
……如果早知道抛棄她還是會得到這樣的結局,他會不會選擇留下她呢?
這個問題最終還是被這個世上惟一能夠窺視未來的年輕巫女吞進了喉嚨。
*
“叮鈴鈴——!”
伏黑家的電話響了起來。
海膽頭的少年走過去接起,聲音可以說是熟悉得過分。
“伏黑同學,我在樓下哦!”
年輕的未來巫女朝着陽台的方向歡快的揮手,深金色的發尾在空氣中劃出柔美的弧度。
伏黑惠看着看着,忽然擰起了眉。
……不知道為什麼,他總是覺得她的年齡好像變小了一點點。和心理狀态無關,是純粹外貌上的區别。
大概是他隔着幾十米的距離,看錯了吧。
熟悉的海膽尖尖逐漸映在那雙深金色的眼睛裡。年輕的巫女迎上幾步,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
“嗯……自從一起在體育倉庫慶祝過生日之後,就好像被伏黑同學疏遠了。”
她微微扭過臉,看着天邊茜色的晚霞。
“雖然很理解、但還是有點感覺寂寞吧。”
“是嗎?”
伏黑惠意味不明地說話。
夕陽在他身後投出陰影。随着主人的一聲令下,渾身漆黑的犬型式神從虛空中躍出,尖利的犬齒抵上了金發少女的喉嚨。
……雖然知道隻是個鸠占鵲巢的家夥,但是那個笨蛋作為人類時的身體,還是留下來比較好吧?
海膽頭的少年踱過去掀開額發,一道熟悉的縫合線赫然呈現在眼前。
“——所以趁着向子失去監護人保護的時候殺了她的家夥,是你。”
伏黑惠平靜地說出了日野向子曾經試圖守口如瓶的秘密。
他比起懵懂的未來巫女本人還要了解她——這種事情,可不是說笑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