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飯菜很豐盛。
毫不誇張地說,他們倆個人一起煮飯的手藝真的挺讓人驚訝的——咖喱濃度恰到好處,配菜切得整齊,連飯量都精确到你那種吃半碗剛好的程度。
你低頭舀了一口湯,嘗了一口,是你能接受的口味。
研磨坐在你對面,筷子夾着一塊胡蘿蔔,但他沒吃,隻用筷尖在飯上點了兩下。
「你不餓?」你擡頭看他。
「不餓。」他盯着你碗裡,回答倒是挺快。
「那你煮那麼多?」
「看你吃我就飽了。」
他說得極其自然,你差點沒嗆到自己那口飯。
黑尾坐在廚房邊的吧台位置,靠着椅背,嘴角微微揚起,一副事不關己的态度。
研磨又補了一句:「你現在吃的那塊肉,是我剛才特地撈出來的,普通來講應該要說‘謝謝’,雖然你沒發現也沒關系。」
你看看碗裡那塊已經被你啃了一口的肉,心情複雜。
「……謝謝。」
「嗯,現在才說有點慢了。」
飯吃到一半,你就開始覺得飽了。
研磨「吃不下了?」
「我……幾個小時前剛吃過派」
他還全程觀摩了呢,這人今天的對話全程都像在執行某種戀愛幼稚行為模拟器任務,毫無情緒穩定性。
黑尾終于出聲了,「你要再這麼說她不敢吃了啊,研磨。」
研磨轉頭看了黑尾一眼,回得很慢:「我又沒說不準她吃。」
黑尾笑了笑:「你這語氣,是‘允許’她吃,不是‘讓’她吃。」
這個語言審查委員會的對話你真不太想插嘴,隻想趕緊吃完離席。
研磨又來塞雞肉進你碗:「這塊味道還可以。」
你不動筷,「你不是說不餓?」
「我現在吃,是因為我願意。」他低頭繼續吃了一口飯,但嚼得特别慢。
你低頭盯着那塊肉,它像突然有了道德負擔。
這一頓飯你吃得比任何一次家訪都小心,黑尾沒再說話,隻偶爾幫忙添飯或拿水。
飯吃到一半,研磨突然發問:「你在烏野,午飯都跟誰一起吃?」
你嘴裡的飯還沒咽下去,聽到這句差點又卡住了。
「有時候在教室,有時候去圖書館。」
「是一個人?」
「也有一起吃的。」
「男的女的?」
你:「……都有。」被請某個眼鏡仔吃草莓蛋糕也算吧?
他沒有繼續問,但你感覺空氣已經比剛才更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