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話 他可能會如言幼裳的願!
杜均酩當即松開指間捏住的發絲,改用指腹輕輕揉了揉被拉扯到的地方。
“抱歉。”
“不是你的問題,是我自己的問題。”
言幼裳想拍開杜均酩的手,他好歹是一個男人,杜均酩為什麼對他的态度跟哄小孩子一樣,隻差吹口氣,再說句‘痛痛飛了’。
由于角度問題,他看不全杜均酩的表情,隻能看到點下巴和嘴唇,跟平時一樣,一點變化都沒有,杜均酩怎麼能頂着一張冰塊臉,說出這麼維和的話來?
杜均酩直接握住言幼裳想拍開自己的手,拿下來後,也沒放開。如果不是言幼裳的眼神太過直白,就差在臉上寫‘你抓我手幹嘛’,他可能會如言幼裳的願,松開對方的手。
“是我慢了半拍”,杜均酩他放在言幼裳頭上的手,從一根指頭變成了兩根指頭,最後直接隻整個手掌都覆了上去。
“你的頭發很軟,也很細,卻很蓬,你現在的頭發長度剛剛好,短一點,你的每根發梢都會豎起來,像小刺猬不好看,長一點,又會都耷拉下去,顯得人有些憂郁,你的發型師眼光不錯。”
出乎意料之外的誇獎,卻聽着不像是在誇獎人。
“你平時跟人約會也是采用工作模式嗎?”言幼裳盡量想忽略自己頭上作怪的那隻手,他的一隻手被杜均酩抓着,另一隻手抱着玫瑰花,他總不能當着送花人的面,把花丢了吧。
不就是摸個腦袋而已,為什麼他會覺得杜均酩大有把自己薅秃的趨勢。
“工作模式?”杜均酩先前看到簡叢安和茅以臻都摸了言幼裳的腦袋,他想把兩人留下的痕迹都消掉,等他覺得差不多了,才停下手。
言幼裳的頭發連造幾個毒手,已經亂的不能看了,他是看不知道自己頭發成了什麼樣,可杜均酩是看到不說,眼底藏着言幼裳沒發覺的笑意。
不過,杜均酩面上還是一本正經的冰塊臉,他沒在動言幼裳的頭發,準備讓它亂着,一來讓人知道言幼裳有主了,二來讓人知道言幼裳隻許自己摸頭。
他看得清楚,言幼裳讨厭别人離得太近。
杜均酩将自己的小心思藏得很深,正如他将自己的所有情緒都藏在冰冷的面孔後面一樣,不顯山不顯水。
“就是頂……”言幼裳差點說出冰塊臉三個字,“大概是我覺得你太不近人情了,明明是你約我來這裡看煙火的,可我愣是沒在你的臉上看到一丁點的高興,感覺你不是在約會,而是在工作。”
“你說我們現在是約會嗎?”杜均酩拉着言幼裳走到一旁人稍微少一點的地方,他不介意被人圍觀,他從小都在處在大衆的目光下,一言一行都有着嚴格的标準,稍有錯誤,便會受到嚴厲的處罰,時間長了,他早已習慣不在人前顯露自己的任何情緒,一絲一毫都不能。
現在,跟言幼裳在一起,他希望衆人的關注能少一些,不單是言幼裳不太喜歡他人看過來的目光,更重要的是他不願意人過早的讓人知道自己對言幼裳的真實情緒。
他所身處的環境并不适合談感情。
言幼裳是要刷杜均酩好感度的,眼瞅着杜均酩的好感度一直再掉,行動上卻對自己越發溫柔,整個人亂了節奏,一時忘了自己現在和杜均酩的關系。
“我們不……”
杜均酩打斷他,握住言幼裳手的力道重了點,“你說是約會,便是約會。”
這番話、這番動作,換一個人來說,言幼裳肯定會覺得對方對自己有那麼一丁點的意思,然而,在他面前的是杜均酩,是好感度直降的杜均酩,他不敢相信。
杜均酩從頭到尾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都毫無波動,看不出喜歡也看不出讨厭,這種人最可怕了。
他覺得系統肯定是中病毒,說不定連那僅有的七點好感度都是虛假的繁榮,自己一定要早點說服系統給自己換一個目标。
“你能不能先放開我的手。”言幼裳不想接話。
“好。”
杜均酩依言松開手,言幼裳心想杜均酩還行,能聽進自己的話,下一刻,他看到杜均酩擡起手,拉住了他的胳膊,那位置看上去似乎有點眼熟。
“這裡人多,小心走散。”
言幼裳馬上扭頭朝四周看了看,他們所在的高爾夫球場非常的大,來得又都是情侶,大家都不願别人打擾自己跟戀人的約會,相互間站的都非常的遠,尤其是他們現在站的位置,方圓二十米内完全沒人,杜均酩是從哪裡看出來人多的?
“等會散場人多。”
言幼裳盯着杜均酩看了會兒,率先敗下陣來。
行吧,你現在是我的攻略目标,你說是啥就是啥,隻要好感度不再掉,我們一切好說。
隻是,言幼裳怎麼安慰自己,都覺得他好虧哦。
“杜均酩,你去跟人玩木頭人,絕對是打遍天下無敵手的那種。”
“木頭人,”在杜均酩的認知中,他沒有接觸過這種東西。
“就是兩個人相互看着對方,誰先笑出來或者眨眼睛,就算輸,你從看到我到現在,連眉毛都沒動一下,肯定很厲害。”言幼裳調侃道,杜均酩看着冷,性子比茅以臻好很多,不會随意沖自己發脾氣,也有耐心一些,他應該不會生氣?
“那這樣,”杜均酩沖言幼裳挑了下眉毛。
言幼裳微微瞪大了眼睛,他發現自己有點跟不上杜均酩的思維,杜均酩挑眉毛幹什麼?
“你不是說我看見你後,連眉毛都沒有動一下嗎?現在,我動了。”
杜均酩還是那副冷冰冰的表情,語氣也是冷冰冰的,卻莫名的讓言幼裳想笑。
意識到對人笑不是件禮貌的事情,言幼裳連忙舉起手中的花,擋住自己的臉,隻露出眼睛以上的部分看着杜均酩,肩膀一聳一聳的,努力憋着笑。
他怎麼沒發現杜均酩原來這麼搞笑。
“動的不對?”杜均酩在次之前從來都沒有跟人約會過,楊總助在他面前提起自己跟女友的約會時,都會抱怨女朋友想法太多,一會兒要這個要那個,太過善變,不好辦。等他向楊總助提議,既然覺得麻煩,為什麼不分手,楊總助都會嘲笑他說這是甜蜜的煩惱,他這種單身狗不懂。
他當時的想法是,為什麼要為了别人的想法,改變自己的想法,真輪到自己,他的想法又變了。
“不是,不是,是……哈哈哈,”言幼裳真的忍不住了,他隻是随口一說而已,沒想到杜均酩竟然當真了,還跟他認真讨論起來到底該怎麼動眉毛,那一闆一眼的認真樣子,再配上杜均酩萬年不動的冰山臉,真是太違和了。
杜均酩有種想把花從言幼裳手中搶過來丢掉的沖動,言幼裳笑得眼睛都彎了,他想看看開心笑起來的言幼裳是不是格外的好看。
笑完了,言幼裳見杜均酩一直盯着自己看,臉唰的一下紅了,舉着花的手不動了,他垂下眼簾,看着因為失去水分,而開始萎、靡的花瓣,不敢去看杜均酩的臉。
自己在杜均酩面前,好像有些過于放肆。
“抱歉,我剛才做得太過分了。”
“那現在有約會的樣子了嗎?”杜均酩不知道自己笑沒笑,他的心情跟着言幼裳輕快了許多。
“有了那麼一點點,”其實一點都沒有,完全是自己在單方面的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