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鸢郡主怕是不知你這貼身的人竟有如此心思。”
故意讓欽武軍壓住翠嫣,時莞看向白妗妗,勾着唇角。
“這玉佩是那日行推我下水的人落下的,虧得皇兄叫人将這玉佩撈來,才叫我找到郡主這來。”
她倒是悠哉,看着白妗妗一臉驚魂未定的樣子,真是讓人眼前一亮。
再是見過世面白妗妗也不過是一介皇親郡主,看着眼前訓練有素的欽武軍,她癱倒跪坐在地上,指甲深深掐進了手心裡。
行時莞,算你狠。
這便不是明眼人都看得出這是個什麼情況,時莞這是挖好了坑就等着她跳呢。
“微臣請公主安。”
“林将軍今日這樣在府上耗了一天,辛苦了。”
時莞微笑着說道。
“公主言重了,這是微臣的份内之事。”
“林将軍,本宮剛剛問過郡主了,這玉佩着實是郡主丢的,隻是我于郡主向來交好,郡主自是不會存有害我的心思,我想自是這丫鬟做的祟,還請林将軍幫我暫且擒住了她。”
笑了笑,時莞好言好語地朝林衍說着,話裡話外卻都是對白妗妗的明嘲暗諷。
林衍令人将萃嫣扣押在殿上。
白妗妗眼睜睜地看着。
難怪今日時莞如此動作,原來早就已經查到自己頭上。
幸虧她早就将那日推時莞下水的小末子送出城,她讓自己人在城外等機會就下手,為的就是一個死無對證。
這麼些天了,怕是早就不知死在何處了。
想着時莞就算是發現了蹊跷,自己也不會有事,白妗妗的臉色才比先前好了些。
到時候就算是查到了什麼,也不會對她有什麼威脅,事不是她親手做的,頂多就是棄了萃嫣這個心腹。
下人的命終究還是不能和自己的前程相提并論,更不可能為她搭上整個齊王府的未來,現下她得先保住自己。
萃嫣的臉已經被吓到蒼白,她顫抖得說不出話來,淚水挂着。
“公主聖明,本郡主實在不知身邊的人竟會有這般心思,可…翠嫣畢竟是我最親近的丫鬟,這事就憑這…玉佩怕是不能服衆,還請公主明察。”
她裝作不知曉的模樣說道,嘴裡還在不斷狡辯着。
時莞倒是并未反駁,伸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那郡主的意思是本宮在陷害她?”
聲音在耳邊回響着,白妗妗一時間不敢接話。如若她答了,依時莞的性格,今日便是自己也無法完完整整地走出公主府這個門了。
咬着嘴唇閉上了嘴。
瞧着郡主也不敢開口,萃嫣低着頭,心裡不斷安慰着自己。
“郡主之後一定會救我出去的,郡主一定會救我。”
低着頭已然卻瞥見白妗妗威脅的眼光,想着自己的家人還在齊王手上,咬着牙,顫抖着擡起頭來,翠嫣朝着座上的時莞大聲喊道。
“是我!就是我推的公主!是我恨極了你!和我們郡主無關,她什麼也不知道,都是我一人所為!臨安公主驕縱跋扈!死不足惜!”
滿臉淚水,翠嫣已然裝着一副瘋癫的模樣。
“翠嫣,你…怎麼…”
白妗妗輕捂着嘴,不着痕迹地挑着嘴角,滿臉卻不可置信地看着一旁的丫鬟。
不驚訝她的推脫,時莞也不點破。看着吼着嗓子,心底卻早就吓破了膽的丫鬟,她冷笑一聲。
白妗妗這是想要報己舍棋,罷了,這次就如她所願好了,來日方長嘛。
“如此污言穢語,本宮自是堅信郡主,必是這女婢心懷不軌。”
時莞順着白妗妗的意思說。
“這玉佩既是郡主,那郡主便拿回去吧。”
時莞笑了笑。
“郡主莫要再丢了才好。”
滿面笑容看得白妗妗心裡一顫。
“既已将罪人抓獲,那臣就先告退了。”
扣押着翠嫣,林衍欲将帶着人離開公主府。
“林将軍且慢,本宮有一事不知,想來問問林将軍。”
時莞喝着熱茶慢悠悠地開口道。
就算來日方長,她今日也不想要白妗妗順順利利地從這裡回去,依她知曉白妗妗的心思,她定會在這中途做些小動作。
今日殺她一個奴婢也算是一種警告。
白妗妗不安地捏緊了手裡的玉佩。
“這刺殺公主應當定什麼罪。”
時莞輕言問道。
“自是死罪。”林衍如實回答。
臨朝皇帝對待子民一向以仁厚愛民為先,國法對于百姓而言也算不上十分嚴苛,刺殺皇室毋庸是死罪,如若說是别個的旁門國戚,認罪悔罪的也可改為流放,可刺殺的對象如果是這位金尊,即便是這位金主子身上未有一處傷痕,那也是被誅九族都不為過,怕是死了也不得全屍。
白妗妗聞言忘向面前坐在椅上的時莞。
瘋子,她的心裡冒着驚恐,本還抱着僥幸,想着在押韻的半路上使點絆子興許能讓父親将萃嫣救回來,但是照這樣下去,萃嫣看來是真的保不住了。
白妗妗咬緊了牙關!
“哦?那既然是死罪,如若本宮想要自行處置如何?”
時莞輕言問道,臉上還帶着絲絲笑意。
“全憑公主定奪。”林衍抱拳答道。
“既然如此……郡主,您看如何?”
白妗妗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問吓得直冒冷汗。
時莞看向她,笑着又問。
“畢竟萃嫣是郡主身邊的貼身人,背着主子做出這樣的事來……還是得郡主親自處置為好。”
時莞笑吟吟地說着,話見卻像是有萬把利刃出鞘。
白妗妗的臉上早被吓得失了分寸,她知道自己現在不過是時莞案闆上被宰割的魚,如果她今日還想完好地從公主府裡出去,就必須舍了萃嫣。
她低着頭,指尖陷入了肉裡。
平日裡都是她在算計着時莞,今日卻被時莞死死摁住了把柄,動彈不得。
她不甘心,憑什麼!
“全憑公主發落。”
白妗妗咬牙低聲說道。
“那好,既然郡主都發話了,這樣的賤奴留着也無用就直接杖斃好了。”
言語中透露着輕蔑,似乎在打發一件小事。
時莞把話說完後起身就帶着阿元往寝殿走去。
“本宮累了,今日的事也是擾了郡主清淨,來人送郡主回去”她最後冷眼瞥了一眼白妗妗。
“林将軍麻煩了。”
“臣領命。”
案上的茶還飄着淡淡的熱氣。
林衍将人拖到了後院。
萃嫣一看也知曉了自己怕是命不久矣,她被欽武軍拖着,嘴裡朝白妗妗的方向大喊道。
“啊啊!郡主!郡主!救救奴婢!郡主!”
“啊啊啊!!啊!”
白妗妗顫巍巍地站起身來,她閉着眼強迫自己不去聽後院響起的慘叫聲。
“請吧,郡主!”
一旁公主府的劉嬷嬷對着白妗妗說着。
府上的人強行扶着她走了出去。
前腳剛剛邁出府門,聲音就漸漸沒了。
雙腿顫抖着,白妗妗坐上了馬車,手指尖狠狠抓緊了車窗上的布簾子。
“時莞你等着,我一定會将這一切全部加倍奉還。”
她惡狠狠地說道。
馬車緩緩離去。
站在屋頂上,陳繹看着駛向遠處的馬車,再看着拖着屍體離去的欽武軍,心裡五味雜陳的。
他家主子當真是讓他來保護這位公主的?
到底是誰需要保護啊?
搖了搖頭,一身黑銀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