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角勾勒着淡淡的笑意,晏邺北拉過一旁的椅子在時莞身邊坐下。
“怎麼就這般模樣跑出來了,這夜裡冷,阿莞你身子不能在冷風裡吹。”
低聲在時莞耳邊說道,握緊手裡那冰冷的雙手,晏邺北的語氣裡帶着些許委屈。
“下次記得把大裘套上,今年的秋日比往年還要涼些,别着了寒氣。”
充斥着晏邺北身上的暖意,黑色的狐裘嚴嚴實實地包裹住了時莞。
剛才那圍繞在耳邊的話語還殘留着男人嘴角呼出的氣息。
“我…我有裘衣,你的衣裳都太大,你…你自己穿。”
嘴裡含含糊糊地說着,手上倒是老實地把裘衣裹得更緊實了些。
瞧着眼前口是心非的女孩,晏邺北笑了笑。
他的眼角上揚,眉眼間鋒利的英氣都變得柔和起來,平日裡不曾有的溫情模樣都顯露在了此時。
“你…你笑我!”
看着晏邺北笑着地樣子,時莞不争氣的臉頰再一次被羞得通紅。
今日這一出,時莞哪還能有心情去開口怨他,隻是瞧了一眼他身上好好的,松了口氣。
但是不代表自己出醜被他撞見是件好事,她此刻尴尬地隻想找個大大的地縫鑽進去。
真的是太丢人了!
什麼北臨王,什麼大臨戰神,就是個隻會笑話自己的大壞蛋!
“哼!”
别過臉去不看一旁的人,坐遠了些,時莞拉開了一處細小的簾縫,吹着冷風,臉上的溫度才散了些。
壞皇叔!
時莞在心裡默默埋怨着。
“阿莞這是生氣了嗎?”
眼巴巴地看着氣呼呼的女孩,晏邺北輕言細語地問道。
伸手将冷冽的風阻擋在厚厚的車簾外,寬大的手掌将時莞往車内拉了拉。
“阿莞别生氣,剛才是皇叔的錯還不成嗎,别吹涼風。”
輕輕挽過時莞耳邊被風吹亂的烏黑碎發,晏邺北揉了揉時莞的頭頂,柔情地笑着。
他的阿莞真的是越來越可愛了。
“别揉了,頭發都被你揉亂了!我已經長大了男女有别,請皇叔别這樣!”
賭氣般将頭頂的大手抓下來,時莞裝着兇巴巴的樣子說道。
看着滿臉怒色孩子氣的時莞,晏邺北無奈地贊同地點點頭。
诶,自己的阿莞還是得自己哄。
無可奈何地從懷裡拿出一盒糕點,骨節分明的大手耐心地仔細拆開着。
糕點的清香頓時彌漫在整個車裡。
剛還别過頭生着悶氣的時莞被這噴香的氣味勾動着,糾結了半天,她還沒骨氣似的往晏邺北那邊挪了挪。
她今兒個一整天也沒怎麼吃東西,遲了些就隻顧着和祖母聊天去了,也忘了進餐。
端源坊的糕點是她最愛吃的,幾乎每次出府她都會讓阿元去買些回去。
看着他手裡那裝着的滿滿當當的點心盒,時莞咽了咽口水。
哼,這次她看在這點心的份上,就勉強原諒他了。
“你何時買的?”
伸手要過饞了許久的芙蓉酥,時莞似不在意般随口問道。
沁香的味道在舌尖攢動着,濃濃的甜意在心頭散開。
真的是太好吃了!
“出城的時候路過,瞧着這家鋪子的生意好,我就去買了些給你吃個零嘴兒。”
将時莞嘴角的碎屑輕輕抹去,晏邺北好聲好氣地解釋着說道。
今日的臨街商鋪早就關門了,他從時祁的口中得知小姑娘最愛這家的點心,可是費了些心思,将師傅請進宮裡做了帶來的。
“哦”
極其敷衍地回了一聲,時莞滿心滿眼地盯着晏邺北手裡剝好的釉橘餅。
小沒良心的。
看着時莞聚精會神地盯着自己手裡的吃食,晏邺北順勢說道。
“阿莞吃了皇叔的東西就不跟皇叔置氣了,行不行?”
将釉橘餅放進時莞的手裡,捧着杯裡的溫水,晏邺北直勾勾地看着女孩。
“哼,别以為幾塊糕點就能打發我,誰叫瞞着我把我送這麼遠處來的,你現在都還不告訴我為什麼,我才不要原諒你。”
硬着臉皮,時莞假裝還生着氣,小嘴一翹說道。
“好好好,阿莞長大了,皇叔不該騙阿莞…”
“皇叔以後不這樣了,别生氣了…”
“我的好阿莞最乖了,好不好?”
晏邺北低眉順眼地哄說着好一半天,委屈巴巴地眼裡藏着點點星辰。
看着眼前低聲下氣的晏邺北,先才還滿口怨忿的時莞頓時被哄得沒了脾氣,她支支吾吾地回道。
“行…行吧,這次就算你蒙混過關,我…我下次才不會就這麼快原諒你。”
對上男人滿眼的笑意,時莞低着頭繼續吃着手裡的東西,将紅透的臉藏進巨大的衣領裡,她的心裡也變得異常溫暖。
什麼嘛時莞,你真的很沒骨氣!
秋風呼呼,車門外,陳玺冷冰冰的聲音傳來。
“主子,陳繹那邊傳來消息說已經控制住了齊王府上下,宮裡也将叛兵就地擊殺,等待主子下号令。”
恢複了一如既往的冰冷語氣,晏邺北沒好氣地回道。
“陛下那邊怎麼說。”
“一切由主子定奪。”
“恩”了一聲,晏邺北看着一旁的時莞柔聲問道。
“阿莞想不想去看看熱鬧?”
滿嘴油光的女孩眼巴巴地裝過頭來,水靈靈的大眼睛看着晏邺北,想了想,時莞還是點了點頭。
有熱鬧哪有不看的道理,肯定去!
“帶些兵進城,把那幾個狗東西給皇帝他老人家扔到面前,讓他自己看着辦。”
裝過頭去,晏邺北朝着車外的陳玺冷冰冰地吩咐道。
“是。”
富麗堂皇的馬車緩緩駛進宮城内,黑漆漆的夜裡萬家熄燈,皇城内沒了往日的繁華與喧嚣。
“晏邺北你剛才說話的樣子好兇哦!”
喝過他手裡遞過的溫水,咽下了嘴裡的吃食,時莞小聲在晏邺北的耳邊說道。
“恩,因為皇叔隻對阿莞一個人溫柔。”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