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嘴!”
目視着面前拓跋泓擺着的一副清高樣,拓跋璟煜本就厭惡的臉上更是火氣騰騰。
他最是看不慣拓跋泓這高高在上的清冷,他不過是廢妃生下的雜種,憑什麼有如此傲骨。
“好你個拓跋泓!如今都開始敢給孤甩臉色了。”
碰!厚重的玉石砸在了拓跋泓的眉骨上,發出一聲碰撞的悶響,碎成兩半的玉石片在眉弓間的皮膚上劃破了一道深深的口子。
冷漠地看着刺眼的血迹緩緩冒出,拓跋璟煜卻不覺得解氣,他又将腰上的玉佩狠狠地砸向拓跋泓的臉,嘴裡的話也随之高聲響起。
“死雜種!你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狗東西!你知道放走那狗公主的後果嗎!你知不知道母後的計劃都被你給毀了,你現在辦砸了事還敢來挖苦孤,蠢東西!”
和從小在宮裡辱罵拓跋泓的話大差不差,拓跋璟煜吼道。
“诶呀,臣妾的衣服。”
細碎的玉佩渣掉在了一旁太子妃的衣裙上。
被一旁拓跋璟煜的動作吓了一跳,穆苓驚呼着向後退了幾步。
兩人刺耳的聲音在内廷裡此起彼伏,震得拓跋泓耳膜疼。
伸手撿起了碎成幾塊的玉佩,緊緊地捏在手裡,感受着血迹從眉弓處流下。
拓跋泓既不還手也不站起來,他隻是強忍着心裡殺人的沖動,嘴角皮肉不疼地笑着。
“皇兄如果記不得大臨公主的名字可以叫她的封号,臨安。”
鮮血沾染着拓跋泓潔白的面頰,但他嘴裡的話卻是字字清晰。
拓跋泓這狗東西就是欠收拾。
看着直視着自己的拓跋泓,拓跋泓趾高氣揚地笑出了聲,他狠狠拉過一張椅子在拓跋泓面前坐下。
“拓跋泓你算個什麼東西,還敢來規勸孤。”
伸手奪過他接在手裡玉佩,拓跋璟煜鄙夷的神情寫滿了全臉。
“孤可不管那賤女人叫什麼名字,倒是你拓跋泓,你還是想一想如何向母後交代吧,”
“三日後,母後宣你入宮。”
輕佻地擦拭着玉佩上的血迹,拓跋璟煜說道。
隻要拓跋泓入了盛平,他和母後便不會再讓他活着走出去。
奪過一旁太監手裡拿着的懿旨,拓跋璟煜狠狠地看向拓跋泓說道。
“還坐着呢,死雜種,給孤跪着接旨啊!”
還不等拓跋泓有所動作,他就招呼着手底下的武侍從壓着拓跋泓的手腳跪在了地上。
耳邊的幾縷發絲掙紮着飄揚起來,被迫磕了頭後,拓跋泓面無表情地接過了拓跋璟煜扔在地上的懿旨。
“想想到時候怎麼謝罪吧拓跋泓,我今日就是來替母後告訴你入京觐見的事,到時候可别狼狽地死在我眼下。”
“臨安公主被劫走自是皇弟的疏漏,皇弟到時自會往盛平請罪,今日皇兄的教誨皇弟記下了。”
“呵,你最好是,賤人的種果然是永遠上不了台面的下等貨。”
看着拓跋泓臉上全是血迹的窘況,拓跋璟煜的暴躁情緒才好受了些。
他就是該如此模樣才對。
拍拍衣裳站起身來,拓跋璟煜一腳踢開了剛才坐着的椅子,他的臉微微擡起一點,帶着一絲嘲笑的笑意說道。
“拓跋泓,我在盛平等你,希望你能先活着到。”
目視着眼前人遠去的身影,拓跋泓微笑的嘴角也沉了下來。
夜色漸漸暗了,梧桐枝上的烏鴉卻嘎嘎地叫喚着。
寒風刺骨的夜裡,寂靜的樹林道卻異常喧鬧。
院子裡燃燒着幾具無頭屍首。
隔着窗子依舊能聞着一股血腥味,看着手裡的密信,拓跋泓淡淡地出聲說道。
“阿鳴,皇兄、皇嫂矜貴,你叫兄弟夥好生照顧着,得留着氣才行。”
擦拭着手裡的彎刀,剛換了衣裳的年鳴靠着門框上,應道。
“殿下放心,弟兄們都是專業的,定是叫他們死不了。”
“那就好,看牢了,莫要整死,待我回盛平時,再準備送他上路。”
輕輕地疊着那幾件時莞穿過的衣裳,拓跋泓冷聲地吩咐着。
開始伸手擦拭着一旁的精緻小箱子,牡丹盛開的圖案栩栩如生地雕刻在箱身上,表面還鑲滿了珠寶。
暗淡的燭光搖曳着,顆顆閃爍的各色寶石卻變得更加耀眼。
“皇兄這次本可以順順利利地回盛平去的,隻可惜他這次的嘴巴實在是不幹淨,”
“阿鳴,牽幾隻狗去吧,莫要讓皇兄覺得寂寞了,記得别把狗喂飽了,飽了就不能跟皇兄玩樂了。”
黃金制的箱子頂還鑲嵌着整整一片的象牙畫,拓跋泓握着小巧的毛刷子細細掃着其中的縫隙。
“是,今夜餓一晚,我明日一早就将院子裡的獵犬牽去。”
拓跋泓輕手輕腳地将擦好的小箱子放在桌上,他神情如常地答應着。
“嗯。”
小心翼翼地将衣物整齊地放置在小金箱子裡,他如視珍寶般放在床頭。
“探子來信了嗎。”
坐在床邊,盯着箱子出神,拓跋泓低聲問道。
“今日一早就來了信,隻是殿下還睡着,我便不好打擾。”
“無事,以後有信,第一時間就給我吧。”
一聽有了消息,拓跋泓的眼中終于有了愉快的光亮,伸手接過了年鳴手裡的信箋,他的動作輕柔,像是在觸摸易碎的花骨朵一般。
從枕頭下拿出一把鋒利的小匕首,拓跋泓小心翼翼地沿着縫隙裁開,翻開了黑白分明的字迹,他的嘴角漸漸有了令人歡心的弧度。
“叫端源坊的掌櫃這些日子多做些芋腂糖、芙蓉酥和釉橘餅,這老三樣是她最喜歡的,公主剛回去,自然要去買,叫他備着。”
“是。”
指尖流連在字裡行間,溫柔地将信擺放進小金箱子裡,
拓跋泓輕輕垂着眼簾, 他的嘴角微揚, 似有千言萬語, 卻隻化作一抹淺笑, 藏于唇邊。
我的小公主,我不會讓你等太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