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在漠北與大夏的分界線上,又有一場戰争即将爆發,這不知已是兩國之前第幾次沖突了。墨家軍此次西行,就是為了阻止這場戰争。
對此,苗蠻蠻并不關心,他輕輕道了聲謝,接過了墨晌手中的餅子。
“不用謝!”
墨晌是個熱心腸,分發完餅子,就一路小跑着去隊伍最前面,聽一個年老點的馬夫講故事。
這次西行,墨家軍因為随行要帶大大小小許多裝備,所以專門雇了幾個車夫驅趕馬車。車夫走南闖北,見得多,知道的奇奇怪怪的東西也多。
而領頭的馬夫,年紀最大,人也熱情,據說年輕時還讀過書,是立志入大夏為官的,可惜忽逢亂世,隻好做馬夫糊口。
一路上車行寂寥,此時已到正午,雖路邊兩側樹木成蔭,但到底炎熱,就放慢了速度。領頭的車夫索性邊吃午飯邊給周圍的小年輕們講起了故事,把一衆沒怎麼見過世面的小年輕吸引的茶飯不思。
墨晌顯然就是其中一個。
小年輕們一擁而上,就空出了車尾不算太長的隊伍。
老墨和幾個年紀稍大的,手裡拿着條草鞭,跨着大步,慢悠悠的跟在後面走。
“小蠻子啊,你坐哪幹啥呢?還有金小少爺,都一起去湊熱鬧啊!”隔着好遠,老墨朗聲喊道。
他底氣足,聲音又大,方圓百米都聽得一清二楚。
苗蠻蠻看了眼幾米外孤零零站着的金滿堂,尴尬的笑了笑。
金小少爺大概還在生悶氣,白了他一眼,偏過頭,故意不理睬他。
苗蠻蠻:……哎?這個小屁孩!
正趕着聽故事的墨晌聽到聲音,蓦的回頭,大力的朝苗蠻蠻的方向揮手,“阿蠻兄弟!快來呀!”
苗蠻蠻瞬間覺得金小少爺散發的冷氣更大了,盛夏時節,凍成了一個人形冰塊。
苗蠻蠻:……
而不遠處的墨晌毫無察覺,還很熱情的大聲招呼——
“阿蠻兄弟,看俺給你占個好位置!”
他本來不打算湊這個熱鬧,但是盛情難卻——
于是,苗蠻蠻不得不勉強彎出個笑容,道:“好的好的。”
牽引苗蠻蠻這輛車的車夫不愛說話,隻顧埋着頭趕路,連苗蠻蠻從車上跳下,他都不曾擡頭。
路過金滿堂時,苗蠻蠻想了又想,覺得自己這麼大一人,還是犯不着和個小輩置氣,于是試探性的用手肘捅了捅小少爺。
“走吧,要不要去聽聽那車夫在講些什麼?”
出乎他的意料,小少爺氣鼓鼓的低頭看了他幾眼,竟然答應了下來,就是态度實在不算好。
金滿堂:“既然你這麼想去,那……本少爺就勉強陪你去看看。”
鼻孔朝上,說的他好像在做多麼屈尊降貴的事情,結果頭一回,人跑得比誰都快,看的苗蠻蠻眼角直抽,隻想朝他屁股來上一腳。
“哎呀呀,被,嫌棄,啦。”袖子裡,适時傳出細細的聲響。
“你閉嘴!”苗蠻蠻一把捂住袖口,也堵住了裡面随之而來斷斷續續抱怨的聲音。
比起車夫,苗蠻蠻倒是覺得他更适合說古,就是坐在茶樓裡一手持扇,一手驚堂木那種。
車夫周圍早就擠成了蜂窩煤,苗蠻蠻左手被墨晌抓着,右手金小少爺又硬扯着不依不饒,好像生怕一放手,他就跑了似的。他被擠在中間,左一下右一下,沒兩下子被擠得沒了脾氣,大清早好不容易梳好的頭發也散亂開來,索性放棄自我随波逐流。
好不容易擠到前面,才聽清那老車夫在講些什麼。
是在說不知哪一朝的曆史。
五洲之内,有文字的不隻大夏,但執着于寫史的卻隻有大夏。
作為五洲之首,天下共主的所在,苗蠻蠻瀛海學藝時曾被逼着死記硬背大夏的曆史,實在喜歡不來。他更喜歡苗疆,從蝴蝶媽媽于楓木中誕生苗民再到先祖戰敗大夏隐居深林,苗疆的曆史都是唱出來的。
苗蠻蠻沒有興趣,就拿過水袋,用水順下幹硬的餅子,結果一口水剛剛入口,對面忽的大喝一聲——
“話接上一回,苗疆大巫大戰五洲英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