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濃,那裡本該和别的地方一樣安靜,此刻卻并不,坐了一個人,身影清瘦,柔軟發絲乖乖貼在耳邊,腕間紅繩上的金色小葫蘆光澤閃耀,不是大教授是誰?
大教授在玩手機,似乎有點着急,嘴唇貼近手機話筒,聲音低輕催促:“哥哥快來,咱們開房間去!”
開房間?
黎曜眉頭狠狠一皺。
對方沒有語音,似乎打字說了什麼,南澗:“一回就不行了嗎哥,你這腎有點虛啊!那下回我開好房間等你,就等你一個,你不許不來……”
黎曜:……
南澗聽到動靜回頭,才意識到剛剛糟糕的對話,他也沒解釋,隻微微一笑:“抱歉,忘了黎隊并不期待見到我。”
黎曜已經看到了他手機上的遊戲界面:“你玩這個?”
“下棋嘛,國男逃不過的宿命,”南澗晃了晃手機,“黎隊也會?”
黎曜拿了瓶水,坐到他對面。
南澗說這個圍棋app:“古早的小程序,方便時間沒那麼多的棋友,開個獨立房間,一局未完成,可保持現狀退出,對方可以在方便的任意空閑時間,上來下一手,自己空了也可以過來回一手,棋局未完,隻要不強行結束,就會一直延續,不需要雙方都空,當然雙方都有空最好,能殺的更爽……”
他被放了鴿子,剛好走過來的支隊長好像也會,支隊長看起來不見疲憊,但思緒很需要整理的樣子……這不正好适合開房間!
黎曜房間開得很快,不知是手機網速了得, App下載迅速,還是原本也裝了,上來加了好友邀請,執黑子下在角落:“怎麼這麼晚,來局裡了?”
南澗執白,下在斜對角:“工作完了,過來看看最新進展。”
黑白棋子在棋盤上一顆顆落下,貼近,打吃,包裹,進攻,交鋒,掠奪……夜色似乎都變得鋒利暧昧。
“最新進展,看到了?”
“嗯,剛看完,”南澗低眸落子,“黎隊找到了兇手制造停電的方法。”
黎曜:“很簡單的短路,單一插座串聯電磁爐,微波爐,電熱水壺,吹風機……不用全都用,隻要組合功率超過2500W,立刻會引發線路過熱跳閘斷電,變形的插頭塑料已經找到。”
是在一個輪班服務員的休息間,這一輪崗位的服務員下班時間,是11:40,回到休息處放松,差不多就是在11:45左右,可能會用到這些東西,這些東西原本電路是分隔開的,這一天被兇手提前做了手腳,所以會停電。
這裡是公共空間,工作人員上班時,會空置,沒有人,隻在門口通道有攝像頭,但要避開,也很容易。
南澗落下一子:“所以這個時間可以控制預料,誤差不會超過5分鐘,但是兇手沾了血的衣服一直找不到,必然是處理掉了,是在小型垃圾焚燒爐?林靜去過那裡……有沒有可能,她燒的東西,不隻一樣?”
黎曜跟了一手:“你在考慮,她和兇手配合的可能性?”
“她的确有掩飾一些東西的目的,黎隊設局隻抓到了她一個,怎麼查找對比,别人都沒絲毫痕迹,要麼,她做這件事時剛好順便幫了别人,要麼,”南澗再落一白子,“她是自己有意安排,去做這件事的。”
這個案子裡的信息,有些對大部分人來說是秘密,都不知道,對某些人,可未必。
但是兇手,會這麼輕易信任誰,讓誰幫忙辦事嗎?
“還有兇器,那個一字螺絲刀還是很奇怪,”南澗已經看過驗屍報告,“我當時就覺得它藏起來的莫名其妙,為什麼非要拿出房間,藏在别的地方,看上去就透着心虛,原來還真是心虛,并不是真正的兇器。”
黎曜:“浴缸裡的玫瑰花枝大半被凍過,也很奇怪,婚禮用花那麼多,玫瑰花哪兒都能拿,為什麼要提前凍過——”
“冷凍!凍的梆梆硬!”南澗突然停手,擡手看黎曜,“你覺不覺得——”
黎曜眸底閃過銳光:“冷凍過後的玫瑰花枝——”
南澗:“和一字螺絲刀很像!粗細,長度,尺寸大小,要是冷凍時有模具輔助,可以做到一模一樣!”
當然冰凍過的東西,常溫下會慢慢融化,但隻要兇手注意時間作案,未必不能成功,驗屍報告裡,死者傷口和兇器的吻合度有問題,除了血迹深淺,還有傷口底端微妙的模糊感,如果是冰凍後的‘兇器’,就說得通了!
至于花枝上的玫瑰花瓣會不會落,浴缸裡都是玫瑰花瓣,水浸後又掉落了多少,不是很正常的事?
黎曜看着南澗,手機屏幕光下,他的眼睛格外深邃——
“你對愛情怎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