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睡到了柔軟的床,也沒有做亂七八糟的夢,池楚浠睡了個好覺。
悠悠醒來時,池楚浠花了些時間梳洗好才準備下樓吃點東西。
她剛拉開門就看見景序昭端着呈盤站在門外,呈盤上的包子和粥還冒着熱氣。
“阿兄……”
池楚浠怔了怔。
景序昭端着呈盤進屋,将吃食一一擺好:“起來了就吃些東西,你想吃什麼告訴我,我去買。”
池楚浠感覺臉頰的溫度似乎升高了幾許,怪怪的。
“多謝阿兄,這些小事我自己也可以的,你們今日要過河嗎?”
“這幾日過不了,河水湍急,需得再等幾日。”
景序昭捧着筷子遞過來,池楚浠趕緊接了。
她沒有再道謝了,照這情形來看,她恐怕有道不完的謝,景序昭太殷勤了。
殷勤得讓人頭皮發麻,從前怎麼沒發現他是這樣的。
這陣子一直在東奔西跑,池楚浠的确感到疲乏。
她喝着肉粥,感覺肚子舒服了許多。
景序昭道:“一會兒有夥計來收呈盤,你吃了好生歇着。”
池楚浠淺淺應了聲:“知道了。”
景序昭出去後,池楚浠又愣了一瞬。
莫非他真的要認了她這個妹妹?可景家是決計不會答應的,義妹也不行。
景序昭從未對她表露過别的意思,她實在猜不透,可景阿兄的确對她很好。
想起嶽逸欽提的姻緣一事,池楚浠猛地晃晃腦袋,那隻是嶽逸欽的玩笑話,當不得真。
她也從未認真想過此事,這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姻緣。
這幾日天氣都還不錯,池楚浠坐在院中,将竹筒蓋子打開,讓裡面的小東西曬曬太陽。
這隻幻夢蛉還是幼蟲,吃的是嫩葉,喝的是清水。
池楚浠盯着竹筒裡面的蟲子,見它緩慢地移動,看起來似乎很惬意。
賣幻夢蛉的人說過,想要讓此蠱發揮作用,挑一個合适的時機将它放入毛發之中,蟲子會自己找機會咬開皮肉鑽進去,屆時你隻會感覺像被蚊蟲叮咬一般,被咬過的皮肉很快就能愈合,隻會留下一點淤紅。
幻夢蛉本身無毒,隻是在體内遊走時會影響人的行為,導緻四肢有些不由自主,看起來像是神志不清。
它大多數時候都是不動的,像是寄生在了體内,所以更多時候看不出中蠱之人有何異樣。
池楚浠盯着幻夢蛉看了許久,它長得很好。
這幾日,池楚浠基本都在客舍休息,身子爽利了許多,身上的衣服換了新的,款式很漂亮。
她對着鏡子看,身上穿的是一套粉色衣裙,料子比之前的薄些,更适合此時的節氣。
這衣裳的款式倒是很适合小娘子們,不知景序昭怎麼懂得挑選這些,選得竟很合她心意。
上午,街市正是熱鬧的時候。
池楚浠難得出來逛逛,這座城的商販雖沒有沙洲城多,但來來往往的人也不少,街市吆喝聲不絕于耳。
一堆少年圍在一起湊熱鬧,圍觀的人群在呐喊助威,像是在比拼什麼。
池楚浠跟着擠進人群裡,瞧見有人在玩鬥草,還是武鬥,兩人各持一草,交叉相勾,然後用力拉扯,以草不斷者為勝。
兩個少年手中的草頭彼此勾住,兩人用力一扯,藍衣少年手中的草斷了。
“嗚呼!照兄赢了!”有幾個圍觀的少年歡呼着。
輸了的少年歎了口氣,雖有不服但還是認輸,從比賽場退了出來。
赢了的少年舉着手中的小草道:“還有誰來比一比,我再赢兩局,彩頭就歸我了。”
池楚浠看向場上挂着的那個彩頭,是塊羊肉。
“我來比!”
人群裡上去了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娘子,她将手中的草高高舉起,衆人都看見她那顆草頭很大,應該很有韌勁。
“鹿小聆,你怎麼又來了,上次你就輸了,不是草頭大就能赢的,你那顆草太嫩了。”
少女一擡下巴:“你管我,我就要比!”
“秦照,趕緊跟我比,我今日必定要赢你,哼!”
“比就比。”
兩人亮出自己的草,将草頭穩穩地勾在一起,裁判喊開始,兩人就一起使勁拉。
就一眨眼的功夫,少女手裡的草頭斷了。
“哼!”少女瞪了對手一眼,很不服氣,“憑什麼,你是不是耍詐?”
“哈哈哈哈,鹿小聆,怎麼輸不起,輸了就說我們照兄耍詐,你這個癞皮狗。”
“你們才是狗!”
少女叉腰怒道:“秦照,給我看看你的草,為何比了這麼多局還沒斷,是不是假的?”
秦照隻微微一笑,很大方地把草遞過去:“随你看,我這是貨真價實的草,在靈樞谷裡摘回來的。”
鹿小聆拿着草左看右看,的确是真草,不是用線勾出來的。
她道:“你胡說,寒潭江漲水過不去,你如何去的靈樞谷,騙子!”
秦照道:“我是一個月前就去了,把草連根挖了回來養着,靈樞谷的草天生底子好,随便怎麼長都比你們的厲害。”
“那……那你把這件事告訴我們,明年你不是就赢不了嗎?”鹿小聆疑惑道,“到時候我們都去靈樞谷挖草,你還怎麼赢?”
秦照無所謂笑笑:“無妨,到時候各憑本事。”
圍觀人群裡的少年道:“我們照兄心胸寬廣,才不會藏着掖着,好了鹿小聆,你輸了。”
“還有人跟我們照兄比嗎,若無人比,照兄就赢了哦!”
“還有沒有人上?”
池楚浠幼時也玩過這種遊戲,一到五月,年紀小的就會聚在一起玩鬥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