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田陣平把月見裡抱回公寓的幾步路,心跳均速達到了前所未有的新高度,生怕把他月見哥摔了。
“……”
月見裡的呼吸還有些熱,歪着頭動了下,溫熱的鼻息落在松田陣平頸側,弄得椎川和光在樓梯拐角一回頭,還以為他也發燒了。
“……沒、沒事。”
松田陣平都能聽見自己胸腔裡心髒劇烈的跳動聲,打在他的鼓膜上,覺得渾身上下都在跟着心跳共振。
“你這小子,”迪戈看着他這副臉紅心跳的模樣差點沒忍住當場笑出聲,“沒看出來你還這麼……”
“……别、說、了!”
勉強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松田陣平幾乎用了吃奶的力氣才穩住自己的手不至于抖成帕金森。
“還好……已經不燒了。”
把月見裡安置在床上,松田陣平出去和迪戈兩個人一起準備晚飯,椎川和光坐在床邊,摸了摸月見裡的額頭,感受到掌心不再滾燙的溫度,松了口氣。
“……”
他看着月見裡蒼白缺少血色的臉,千言萬語哽在喉間,最終都化作了一聲歎息,伸出手,一下一下不厭其煩地撫摸着他的額頭。
月見裡的意識在一片粘稠的深海中沉浮,隐約感受到了一些心安的溫暖,不自覺湊近了一些。
椎川和光注意到他微小的動作,眼中閃過一絲驚喜,露出個溫和的笑。
“好孩子。”
他沒忍住輕輕捏了下月見裡的臉頰,手感和當年他剛收養月見裡的時候少了小孩子獨有的肉感,惹得他心裡一陣酸軟。
外面時不時傳來廚房裡廚具碰撞的響聲,伴随着迪戈有氣無力指導松田陣平的聲音。
“你一個大男人怎麼能不會做飯?!”
“誰說我不會了?”
“你就煮個方便面還不加荷包蛋你好意思說你會做飯?”
“你就說是不是飯,能不能吃!”
迪戈一時間啞口無言,沉默幾秒後猛地倒吸一口涼氣。
“你要指望小裡給你做一輩子飯?”
這句話一出,立馬藥到病除,松田陣平立刻立正站好低頭認錯。
“那不行!是我不對!你——你教我!”
迪戈雙手抱胸點點頭,眼神裡的嫌棄淡去不少。
“第一件事——把這個洋蔥切了。”
松田陣平此刻對烹饪表現出了極大的熱情,抄起菜刀“當當當”手起刀落。
然而還沒有堅持住兩分鐘,難以言喻的落淚感直沖他眼眶。
“嘶——”
迪戈湊近兩步,正準備給他支招,就眼睜睜看着松田陣平放下菜刀,擡手抹了下眼睛。
“……哦吼。”
他這次實在沒忍住,幸災樂禍地當場笑出聲。
“嗚——”
松田陣平頂着滿臉的眼淚,哀嚎出聲,兩隻眼睛被熏得完全睜不開。
“你是故意的吧?!”
他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上了當,一隻眼睛虛着一隻眼睛眯着,轉過身質問迪戈。
沒想到後者竟然幹脆利落地承認了,甚至理由充分道:“我也沒想到你是真沒下過廚房啊。”
天地良心,他最開始真的隻是想讓這小子被洋蔥熏一下得了,誰知道這孩子這麼實誠,上來就用切洋蔥的手揉眼睛。
“……”
松田陣平咬着牙憤憤,模樣像極了咧着一顆犬齒的小柴,迪戈臉部肌肉又抽了下想笑,雖然最後是憋住了沒錯,但是松田陣平也不是個傻子,看着他眼裡都不帶藏的笑意把後槽牙咬的“咯吱咯吱”響。
奈何迪戈顯然是有備而來,在他反擊之前又是一擊——
“抓緊時間,你也不想小裡醒了之後還得餓着肚子等你做飯吧。”
“……”
松田陣平心說他二十多年從來沒想今天這樣憋屈過,但是迪戈的話又确實句句在理,他也隻能老老實實重新抄起菜刀“嗒吧嗒吧”開始切菜。
迪戈站在一旁以一種掌勺大師傅的目光挑剔着松田陣平,片刻後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很好,孺子可教,不是廚房殺手預備役。
松田陣平在他眼裡又順眼了不少,心情大悅的迪戈挽起袖子,屈尊降貴親自指導起松田陣平。
經過一個多小時的折騰,一碗恰到火候的蔬菜粥順利出鍋。
“喏——”
松田陣平跟對待貢品一樣把裝着粥的砂鍋移到了防燙墊上,迪戈拿了個小碗舀了一勺,吹了吹嘗了一口。
“……還不錯,能喝。”
松田陣平懸着的心落下,又精神起來,得意地哼笑兩聲。
“那當然,這可是要給月見哥喝的粥!”
他還在這裡得意,絲毫不知自己已經掉進了迪戈精心設下的陷阱——月見裡以後的禦用廚子有了。
迪戈看着被套路還不自知的松田陣平,也很高興——他要的就是這種自願做飯刷碗還不自知的天真孩子。
畢竟隻有自願做出來的飯菜才有靈魂嘛。
“水蒸蛋還有幾分鐘,你在這裡守着,去看看他們倆。”
松田陣平高高興興留在了廚房裡,甚至非常有覺悟的不僅守着水蒸蛋,還自覺把廚房裡簡單收拾了一遍。
卧室裡,月見裡躺在床上睡覺,椎川和光守着他坐在床邊小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