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對不起……”
他潛意識裡覺得這麼做不對,至少自己不應該在椎川和光面前這麼做,可是他真的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淚。
“不用說對不起 ,哭是你的權利。”
“老師……”
聽到這句話的月見裡忽然渾身一僵,嗚咽了一聲,終于不再克制,真正哭出了聲。
“哭吧,哭吧……”
月見裡側縮在椎川和光的懷裡,哭得頭昏腦漲也沒有撒手。
廚房裡一直關注着他的松田陣平聽到哭聲,放下刷了一半的碗就想要出去看看,卻被迪戈一把抓住圍裙拖了回來。
“别去,”迪戈眼睛都沒擡一下,專心緻志地和自己面前的洗碗布作鬥争,“讓他好好哭一會兒,你去了他不好意思。”
想到先前迪戈給他在飯菜分量上的建議,松田陣平隻好強行壓下想要去看一眼的沖動,乖乖拿起那個被他擡手扔進水池,結果□□着沒碎的碗。
“可是我哥這樣……”
“他現在,你既要關注他,用心照顧,但是又不能表現得3太刻意太小心,不然他隻會更難受。”
見迪戈開始“授課”,松田陣平立馬歇了偷摸出去看的心思,豎起耳朵逐字學習。
“千萬不能表現得太刻意,這是重點。”
迪戈說着,把手裡洗幹淨的碗放在架子上瀝水。
“昂昂,然後呢?”
“從傍晚開始,需要格外關注,天黑之後人的情緒會更敏感,這時候既沒有自然光,過了一天,也是情緒累計壓力最重的時候,小裡的性格大概率會把心事都壓在心裡,所以你真正要留意的其實是晚上睡覺的時間。”
迪戈豎起一根手指重點強調,“這段時間你會格外辛苦,夜裡别睡太死,隔三差五起來看一眼,他要是在裝睡你很可能看不出來,但是絕對絕對不能掉以輕心,他可能會趁着你睡着幹點什麼,不得不防,明白嗎?”
松田陣平連連點頭表示自己已經記住了,看神色認真到就差捏着兩根手指對天發誓。
“這不是你說記住了就行的小事,作保證誰都會,但是真正實際行動到時候有你好受的,”迪戈的神色中沒了平時的漫不經心,難得多了些正經嚴肅,“要是你哪天覺得熬不住了煩了就及時和我們說。”
他的話不大好聽,但是表情上半點不見輕蔑或是調侃,明顯是在陳述一個事實,“别好面子硬撐着,我和他都不會笑你。”
“那怎麼可能!”
松田陣平同樣嚴肅道:“我這輩子都不可能嫌我哥煩!”
“……”
迪戈壓下眉眼,頗有壓迫感地看向松田陣平,後者也絲毫不懼,回以注視。
“哈,是個倔的,”過了好幾秒,迪戈忽然露出一個笑,大力拍拍松田陣平肩膀,好險沒把他直接拍到地上去,“記住你今天說的話,要是哪天反悔了,别怪我用這個當理由揍你。”
“反悔?”
松田陣平一挑嘴,眼中傲氣盡顯,“你放心吧,我絕對——不會給你這個機會!”
“最好如此。”
迪戈擡手從洗碗池裡撈起一個碗扔給松田陣平,“别想着偷懶,趕緊刷,一會兒刷不完了。”
“……啧。”
勁兒還沒過去的松田陣平猝不及防空手接了個滑不溜秋的碗,一秒破功,有些怨念地看了眼這個至今摸不清身份來曆的男人,老老實實任勞任怨繼續開始刷碗。
“不過,你怎麼這麼有經驗啊?”
他刷碗刷到一半,這才注意到這一點似的擡頭,“聽起來很有經驗啊。”
“大人的事小孩子别問。”
迪戈随口搪塞了他一句,很快後者就表示不服,“我也二十多了!再過幾年就三十了!說誰小孩呢!”
“說你小孩,”迪戈還是擡頭乜了他一眼,“我和你椎川長官是一輩兒的,我們在闖蕩的時候……”
他說着,故意淺淺翻了個白眼,“你還在喝奶呢小子!”
“嘿你——”
松田陣平感受到了對方深深的輕視,當即就要炸毛,誰知道迪戈反手就是一個絕殺。
“注意一下你的态度,小夥子,”他笑眯眯的模樣讓松田陣平的拳頭又硬了不少,手裡的盤子恨不得都直接捏碎了才好,“我現在也是你的考察團之一——”
很好,這句話瞬間讓松田陣平息了心裡的火,咬着牙扭過身和這家夥保持距離。
他一邊大力刷着手裡的盤子,看上去恨不得把無辜的瓷盤片成片片生啃 ,一邊在心裡自我安慰: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等他把月見裡留下來之後……
他看了眼身前調料架子裡的鹽,在心底壞笑了一下。
等着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