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還不來啊……”
現在距離放學已經過去了二十分鐘,小小的月見裡低頭看看手表,又擡頭看了看遠處的路口。
“說好了今天來參加我的運動會……”
雖然老爸老媽食言已經是常态,但是小小的孩子還是會難免失落。
“再等五分鐘……再不來我就走了。”
他低聲含含混混地咕哝了一聲,努力給自己打氣,要相信爸爸媽媽,自己期待了這麼久的親子運動會,他們肯定會來。
一分鐘、兩分鐘……轉眼五分鐘就過去了,校門口連一片葉子都沒有,月見裡歎了口氣,垂頭喪氣地準備轉身進校門。
“小裡……月見裡——!”
身後忽然傳來叫喊聲,月見裡猛地回頭,發現是一個有點眼生的人。
“你是……”
他眯着眼睛仔細看了看,發現這人自己曾經見過一面——他有一次去找媽媽的時候,好像就是這個家夥和椎川和光叔叔站在樓道裡拉拉扯扯的不知道在幹什麼。
“是你!”
想起這人的瞬間,月見裡瞪圓了眼睛,“你、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你、你要幹什麼?”
雖然月見夫婦從他記事兒起就天天教他要提高警惕不能輕易相信其他人,但這人畢竟在警察廳裡見過,還認識椎川和光,月見裡不自覺就放下了大半的戒備,隻是往後退了兩步,剛好站在校門的範圍内。
“我來接你。”
“?”
從小就是個好孩子的月見裡立刻豎起了警報,認認真真一眨不眨地盯着來人。
“你騙人也不找個好點的理由嗎?”
爸爸媽媽明明說要來參加運動會,怎麼會找人來接自己。
“你這孩子,還真是……”
來人走得近了,月見裡才有機會看清他的臉——
那是一張極為硬朗英俊的混血面龐,雖然他是他老爸月見平治的忠實粉絲,此刻也不得不小小的贊歎一下男人的帥氣。
“和光說的沒錯,你的警惕性還真的高。”
月見裡見對方朝自己湊近,扭頭拔腿就跑,但還沒跑出兩步就覺得後頸皮一緊——他被男人拎着衣領子提了起來。
“你是誰?!放開我!放開我!救命——救命——”
和男人的身量比起來,他就是個毫無威脅的小豆丁,在空中無力地劃動自己還帶着點肉的胳膊腿。
“真有意思,”男人一手提着他一手遞給沖出來的兩個門衛一張紙,“警察廳保護證人。”
門衛看了眼怎麼看都不像正經人的男人,反複确認文件上的章子不是赝品,這才放他離開。
“警察廳?!”
月見裡被他丢到車上時已經不掙紮了,艱難地從後排爬到了副駕駛上,急匆匆地問他,“我爸爸媽媽怎麼了?你是誰啊?你為什麼要來接我啊?你和椎川叔叔是什麼關系啊?你……你說話啊!”
男人一手換擋一手給他系上了安全帶,“一個一個來,你爸媽受傷了,在警察醫院,我的全名太長了,你就叫我迪戈——迪戈叔叔,我和你椎川叔的關系還不是你這個年紀應該知道的,你椎川叔讓我來接你去警察醫院——可以了嗎?問題小子?”
“我爸爸媽媽怎麼了!他們怎麼了?!”
雖然月見夫婦從來沒有詳細和月見裡解釋過他們的工作内容,但月見裡多多少少也能從夫婦二人歸家的頻率和時間裡知道點什麼,一聽迪戈說父母進了醫院,當場就急了。
“哎你小子!”
迪戈餘光瞥見安全帶都差點沒拉住月見裡,連忙伸手把他摁了回去,“老實坐好,不然小心一會兒你跟你爸媽進去當室友!”
“可是你什麼意思你說清楚啊!我爸媽到底怎麼了?!”
迪戈心說椎川和光可真是半點沒說錯,從後視鏡裡時不時瞥一眼這小孩,一會兒覺得他聰明的可憐,一會兒又覺得這小脾氣逗着還挺可愛。
“你說話啊——!”
眼看着小孩眼睛裡已經包了兩汪眼淚,迪戈忙不疊解釋,“沒事兒,生命體征穩定,等你去了他們差不多就醒了。”
“生命體征穩定……醒……”
月見裡安靜了幾分鐘,托着下巴眉毛擰成結,冥思苦想片刻,忽然擡頭,“所以說他們進搶救室了對嗎?用了麻醉?這種傷……應該是中度甚至重度了吧?普通的急診都處理不了了對嗎?”
“嘶……”
迪戈正開着車,突然冷不防聽見小孩叽裡咕噜一連串有理有據的推測,眉毛狠狠一跳。
“小家夥,你從哪兒知道這些的?”
“你沒有看過書嗎?”
月見裡理直氣壯地反問他,眼神裡還滿滿一副“椎川叔叔怎麼會和你這種笨蛋認識”的不屑感。
“……”
迪戈有那麼幾秒鐘不知道該說點什麼好,這小孩看着乖乖軟軟的,怎麼這麼伶牙俐齒的?難不成椎川和光悄悄教他什麼了?
“……你赢了,小子。”
“所以我爸媽到底怎麼樣了!你說啊……叔叔……你說啊……我受得了……”
“停停停!”迪戈簡直驚了,自己就是一個呼吸的時間沒說話而已,這小孩兒怎麼想到十萬八千裡遠去了,“真沒什麼大事兒!兩個人都是骨折!軟組織挫傷!”
他臨說完末了還補了一句,“聽得懂嗎小孩?”
得知父母沒有大礙的月見裡已經松了一口氣,把心安安穩穩放回了肚子裡,聞言雙手抱胸瞥了迪戈一眼。
“哼!”
“……?小子你剛剛是不是翻白眼了!你是不是對着我翻白眼了!絕對是!”
“你感覺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