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尖與紙摩擦,發出“簌簌”的聲音。沈熠閉上眼,想象白皙的手如何握上赤紅筆杆。結了繭的食指與拇指圈住虎口,此時抓着筆的指節應該很用力,淡青色的血管會跟着運筆節奏時隐時現,尾指勾起,被粗糙紙張摩挲得輕微泛紅。
他被想象刺激到頭皮發麻,用右手代替那隻白皙的手,将自己握住。現實中的觸感冰涼徹骨,這是沒有達到人類恒溫情況下強行撫慰的必然結果,可是想象中的觸感溫暖柔嫩,極盡所能安撫着他的情緒,于是在自虐似的疼痛中感受到些許歡愉。
喉結滾了滾,他摘下眼鏡,倒進沙發,陷入短暫的失神狀态。
很快了,很快就能等到獵物自覺跳進圈套。他有的是耐心。
一個月後。
獵物主動敲響了他的門。
沈熠放下酒杯,饒有興緻打量着這隻引頸就戮的羔羊。
明明在深冬季節,少年隻穿了一身深灰色馬甲,顯得身形格外修長柔韌,腰間束了鉚釘腰帶,黑色緊身褲包裹着挺翹臀部,與綁着鈴铛的腿環相得益彰。
“過來。”
少年死死咬着下唇,走到他身前蹲下。
沈熠摸着他發間佩戴的兔耳飾品,輕聲問:“叫什麼名字?”
“……喻明星,您可以叫我小喻。”
“小喻。”浸了酒水的手指撫到臉上,帶出幾縷暧昧水痕。沈熠擡起少年下巴,逼他看向自己:“接過吻嗎?”
少年竭力掩去屈辱的表情,悶聲回答:“沒有。”
“乖孩子。”
冰涼的手掌繼續往下遊移。少年起了雞皮疙瘩,死死掐着掌心,脊背繃緊,任由撫弄。
最開始,這份乖順讓沈熠頗感愉悅。他像拆禮物一樣,剝開少年的外殼,仔仔細細、裡裡外外檢查禮物,尋找是否有旁人使用的使用痕迹。
白到發光的身體陷入深紅色沙發,随着他時輕時重的撫摸不斷顫抖。
沒有,這是獨屬于他的禮物。這個結論令他倍感滿意。
然而,短暫的滿意後,他突然離奇地感到憤怒。
“小喻對誰都這麼乖嗎?”沒有血色的唇徘徊在耳畔,沈熠俯下身,毫無預兆咬住圓潤耳珠,狠狠啃噬出幾滴血珠。
少年痛得倒吸冷氣,但倔強地沒有呼痛,順從忍受。
沈熠追問:“如果我沒點你,也會躺在這裡,張開腿,随便别人艹嗎?喻明星?”
“别說了……”
姓名像是魔咒,打碎自欺欺人的夢境。喻明星難堪到極點,臉上火辣辣的,像被人當面扇了一巴掌,終于在情色撫摸下潰不成軍,流下受到羞辱的眼淚。
幾乎是迫不及待的,微涼的唇含住淚水,一一舔舐殆盡。
最開始的吻很輕。撬開牙關的刹那,沈熠呼吸陡然加重,用力扣住身下少年,吮吸香軟滑膩的軟舌,臉上露出難以自持的迷醉神色。
這是喻明星的初吻。他大腦一片空白,根本喘不過氣,被動感受着自己被侵犯得越來越深。
牙上淬了毒的野蛇肆無忌憚,将蛇信探入口腔内壁,茹毛飲血似的,以最原始的捕獵方式品嘗佳肴,拆吃入腹。舌下系帶被勾住舔舐時,過分危險的親昵動作讓不适感達到頂點。毒蛇亮出的驚人匕首抵住他時,什麼規矩全被抛到腦後,下意識推拒掙紮起來。
感受到少年的抗拒,眼中陰鸷一閃而過,沈熠放開他,沒事人一樣雙腿交叉坐定了,當面舔去不知誰留下的銀絲。
“哭什麼?”沈熠歪着頭,打量成串落下的淚水:“隻是親一親,就受不了了,還學别人賣?”
喻明星擦幹眼淚,沖動後理智迅速占據上風,意識到自己犯了大錯。
必須認錯。不然這份兼職到此為止。
“對不起,我……”少年整理好耷拉的兔耳朵,眼裡泛着淚光,主動坐回他的懷抱,尴尬而生澀地扭了扭:“我不該任性的,請原諒我。”
“喜歡我嗎?”坐着的人沒有回應,靜靜看他拙劣的取悅嘗試。
“喜歡。”喻明星硬着頭皮說:“小喻喜歡您。”
“我叫沈熠,熠熠生輝的熠。”那人突然沒頭沒尾說。
喻明星飛速改口:“小喻喜歡沈先生。”
“叫全名。”
“喻明星喜歡……沈熠……”
話音未落,少年猝不及防,跌入一個泛着冷香的懷抱。沿着酒肉場奢靡暧昧的燈光,望進一雙深邃偏執的瞳孔。
“太好了。”沈熠幽幽微笑,宣布道:“那我們結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