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陽城,皇宮。
女帝身着華服,發間盤着各種發飾。
此時她正埋頭看着一張紙,口中輕聲念着:
“生門用邪陣害人換長生?又來了啊……哎。接人去喽!”
她将紙放進燭台燃盡,吩咐人備車,一路南上去往煙蘭。
——
生門。
孟歸閉着眼,同晏清面對面坐着。孟北望則守在一旁。
良久,晏清睜眼,孟歸歪倒下去。随後被孟北望接住。
“如何?”孟北望問道。
晏清:“魂魄曾今受過重創,現在雖好了,但還是有點影響,或許讓他受些刺激能記起。”
就像是腦子裡有什麼卡住了,要敲一敲才能把卡住的地方疏通。
“受刺激?要怎樣做?”孟北望問道。
“這個不用擔心,”晏清倒了杯茶推給了孟北望:“我來解決。再等幾日會有一個契機。”
孟北望喝了口茶,沒再言語。
他指間微微摩挲了下陶制的杯壁,看了一眼晏清。
抱起不醒人事的孟歸,正要離去便聽晏清道:“公子,等會。”
孟北望回頭。
“等會兒,給他恢複記憶,你們得跟我走一趟。”
孟北望聞言,又坐了回去。
他将孟歸打橫抱在腿上,讓他靠着自己的肩膀睡。
晏清默默喝了口茶。
他放下杯子:“另外,你魂魄不全……”
“我知道,”孟北望道:“我就是因為那一片魂魄才找到他的。”
兩人就這樣相顧無言的等了許久,忽聽門外回廊響起哒哒哒哒的腳步聲。
那腳步跑了許多地方,最後猶豫着停在客堂門前。
“咔啦”門開了。
女子一步跨入,直奔晏清而去。
她撲入晏清懷中,捧着他的臉一頓親。
“想死我了!幾天沒見着沒想到你就被人欺負了!我看看我看看,哎呦好委屈!來吧,别住這破地方了!來宮裡吧!龍床給你睡!”
晏清:“……”
他臉有點崩,一抹淡紅爬上耳垂。
他下意識看了一眼孟北望,誰知孟北望跟沒聽見似的,無比之專注看着孟歸的手。
燕蘊籌跟着晏清的眼神往旁邊看了一眼。
“哎?好巧啊!”
孟北望擡頭看向她:“你是?”
“咦?不記的我啦?”燕蘊籌道:“之前你們一大群人路過,我在茶樓裡給你們打過招呼。”
孟北望了然。
燕蘊籌跑到孟北望面前看了看孟歸:“他怎麼了?”
“我給他探了一下身體和魂魄,太耗神睡過去了。”晏清道。
“哦!你幹的啊,那不得一道請去招待一下賠罪!走走走,車在外面。
她一把薅起晏清,沖孟北望招招手:“跟上跟上!”
夜安城同和陽城相距不遠,馬車很快進了宮。
燕蘊籌給孟北望二人安排了兩間房,便拉着晏清離開了,孟北望則将孟歸抱進自己那間屋中,等他醒來。
天邊泛起橙黃,孟北望手中拿着本書默默翻看。
忽然一陣刺痛蔓延開來,不知那痛在哪,隻覺魂魄似是被撕扯開。
書啪的砸在地上,孟北望痛的神智不清的蜷縮成一團。
意識被吞沒,黑暗蒙蔽雙眼。
不久,孟歸被喘息聲喚醒,他一轉頭便望見孟北望縮在地上,眉頭緊鎖,似乎夢到什麼不好的東西。
孟歸赤腳下床,想将孟北望擡到床上,動作間那人睜開了眼。
他一把按住孟歸的胳膊,将人按在身下。
孟歸一驚,胳膊被按的死緊,疼得要命,他嘶嘶抽氣,用另一隻手掰孟北望,但壓根兒掰不動。
“撒手!”孟歸喊道。
孟北望愣愣的,眼神沒有焦距。
孟歸看他這樣知道說話是沒用了,便開始繼續掰他手指頭,最後搞急眼一腳踹了上去。
手總算撒開了。
孟歸撸起袖子看了看。
嗯,漂亮,好一片萬紫千紅。
這麼一會兒的功夫,孟北望又壓了過來。
這次他捧住了孟歸的臉。
“你是誰?”
孟歸剛掙脫又被壓,心頭火起。
“我是你爹,給老子起來!壓死我了!!”
孟北望根本不聽,就盯着他看。
忽的,他抱住了孟歸,抱的很緊,又有點……小心翼翼?
孟歸本來都想打人了,但他這麼來一下有火也給澆了。
他僵硬的拍拍孟北望的背,問道:“你怎麼了?是不是……想起來什麼?
他還記得昨日晏清同他說過的話,莫非……那一片魂魄歸體了?
孟北望沒理他,孟歸也沒辦法了,任由他抱着。
過了好一會兒,孟北望松開他,又捧起了他的臉。
孟歸:“?”
還未說什麼,便覺有什麼滑過臉頰。
孟北望竟在用袖子擦他的臉。
孟歸的疑惑快要堆成山了。
他臉上幹幹淨淨,擦什麼呢?
“你不要死……”
“什麼?”孟歸沒聽清。
“你活着好不好?”
“……”
一滴淚落到孟歸臉上。
孟歸看着他,心頭忽的一痛。
他還愣着呢,隻覺眼前一黑,唇上一熱。
随後便是腦中五雷轟頂。
有人親他,他被人親了,是孟北望……………
我!操!
孟歸一陣血氣上頭,開始手腳并用狂打一氣。
最後灌了“仙力”朝孟北望肩膀一拳打出。
終于解脫,孟歸頂着頭暈頭痛慌忙逃竄。
很快孟北望便朝他走去。
兩人繞着房間轉了幾圈,眼見着離門越來越近,孟歸猛的兩腳一軟。
他噗通一聲坐在地上,回頭怒瞪孟北望。
忘了這孫子也有“仙力”了。
頭暈目眩間,他被人抱起。
孟歸心道不好,還未有所動作便覺身上一暖。
暖流湧入四肢百骸,原先天懸地轉的感覺瞬間消失殆盡。
他看向孟北望,忽然聞到了一絲血腥味兒。
是從他自己和孟北望身上透出來的。
身上各大要穴泛起光,延伸出血線鍊接兩人。
孟歸睜大眼睛驚道:“你瘋了!”
他認出來了。
這是個陣,一個以燃燒自己為代價供養另一個人的陣!
這陣法同時下在兩個人身上,從此兩人相互牽連,再也解不開了。
但孟歸壓根兒不知自己身上何時有的這個陣!
除非,是他醒來之前。
孟北望說他在找人,找誰?
為何他醒會毫無記憶的醒來,這之前發生了什麼?
為什麼孟北望要讓他活着?
很多東西相互串聯起來,織出那模糊曾經的一角。
孟歸睜大了眼,他瘋狂掙紮,從孟北望懷裡摔了下去。
孟北望慌忙去拉,孟歸則一把按住他。
“你好好看看我!我沒事我沒事!我活着呢!活的好好的!你把陣停了好不好?快停了好不好!”
這陣隻有施陣者能啟,也隻有施陣者能停。
孟歸急得手都在抖:“你看,你好不容易找到我了,我還沒來的及想起你!你怎麼能死呢?把陣停了!聽話……”
孟北望似是聽見了,他緩緩停了陣,捧着孟歸的臉仔細看了看,一頭栽在了孟歸身上。
孟歸心裡一塊巨石落地,他看着孟北望喃喃道:原來……我們真的認識啊。”
百年光景,尋得曾今故人。
孟歸扶着床起身,結果站不住,帶着孟北望一起摔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