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淺一秒冷了下去直視蕭安然。
蕭安然已經開口,開弓沒有回頭箭,解釋道:“也不是什麼東西,就是一輛滑闆車和我臨摹的一幅畫和按照畫雕刻的木雕江山圖。”
蕭安然說到這虛了眼顧清淺,見他好似沒生氣,繼續道,
“我知道前段時間我生病的時候,你進宮替我求情去了,阿福說之後王府裡的小蘭就失蹤了,估計是知道我已找到解藥,怕被我抓到才跑的,我想謝謝太後和皇上的救命之恩。”
“救命之恩?”顧清淺重複。
他有些意外,明明就是别人想殺他,而太後娘娘在睜隻眼閉隻眼,現在卻被他說成救命之恩。
救命兩字一換,整件事情就變了味,難怪陳叔和顧叔會被蕭安然收買,把自己進宮的事情都告訴了他,隻是蕭安然怎麼知道他進宮去求情的?
“是啊,當然也要謝謝師傅的救命之恩和庇護之情。”蕭安然誠懇道。
“你怎麼确認我進宮是為了求情?”顧清淺問道。
“小蘭一開始就被我查出來想借小梅的手害死我,可沒有成功,後來我就防着他了,接着陳叔說你在我回王府那天特地讓人晚些去接你,小蘭剛好在當天夜裡就失蹤了,這幾件事太巧,我後來讓阿福去打聽了下才知道的。”蕭安然道。
他當然不會傻到自己猜出來的,木秀于林風必摧之的道理,他懂。
顧清淺看了看蕭安然清澈的眼神,想起他那晚身體不舒服也強撐着出去找李圖救人,之後又躲李圖躲得幹幹淨淨,如此過河拆橋的狠角色,怎麼也跟眼前天天呆在府中門都不出,隻專心做手工的人完全不像。
他找人查了下蕭安然在後宮的那段日子,蕭安然備受冷箭暗傷,他也從來沒找先帝告過狀或者求助,要不是太子偶爾的幫襯,估計早沒命了。
可太子跟随先帝南征北戰之後,蕭安然就徹底沒了庇護,李圖正是這時候接近他的,不知是不是貪圖蕭安然的美色,李圖時常帶太醫去給他看病,還派人保護他。
至于更深一層的陰狠手段,李圖卻沒插手,蕭安然出宮後,蕭安然立刻翻臉,難道是知道了李圖不是真心幫他?
顧清淺一開始以為蕭安然找自己不單單是為了找個靠山,還有其他的心思,可現在過了大半年了,也不見他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就是整天在書房做雕刻畫圖。
一開始顧清淺還以為蕭安然做的是什麼新型的武器,可等貨物送上門,卻是個享受的家具。
他有些看不明白蕭安然,王府那邊的房間他不去改造,偏偏想在清安園改造,他一開始挺他說想泡澡的時候,以為他會做個浴池,畢竟皇子們都是那樣享樂的,可他卻花了很少的成本定做了個跟浴桶類似的浴缸回來。
剛蕭安然開口的時候,顧清淺還以為他今日會提出讓他同意改造房間的事情,畢竟陳叔提前彙報了蕭安然的拘謹,沒想到他卻是要送東西進宮讨好太後和皇上。
顧清淺直視蕭安然,如星的眸子一顫一顫的,似乎還挺擔心他拒絕的。
顧清淺在後院見過那滑闆車,在馬場旁邊的空地上,被他劃了一畝地用黏土和磚石鋪就的空地,卻又不是平鋪而是有高有低,還有一些矮坡,類似賽馬時的障礙物。
顧清淺沒見過蕭安然玩過,聽陳叔說蕭安然玩得挺溜的,對于那些障礙物,蕭安然練了幾次就能輕松滑過。
顧清淺有些酸:“連皇上和太後都有禮物收了,真體貼孝順。”
……
蕭安然一頭霧水,怎麼聽起來好似在吃醋?
顧清淺低頭看着倒立在茶杯裡的茶葉出神。
他讓人查過王小景,生母是從宮裡出來的一個退休宮女,出來後嫁給一個堕民,之後那個堕民死了後又改嫁給了今天的丁茂。
至于是從哪個宮出來的,他查了那麼久竟毫無進展,中途的很多痕迹都被人刻意抹掉了。
顧清淺不知道蕭安然一個天天在府裡呆着,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人,怎麼認識的王小景,也不知道他是否知道王小景的身世。
蕭安然見顧清淺好似以沉默的方式拒絕了他,隻得妥協:“師傅如果覺得不妥,那就算了吧。”
蕭安然說完就坐在顧清淺下首,沒再說話,平靜得好像早就料到此事的結果,隻是偶爾會偷偷瞄向顧清淺。
蕭安然也是覺得奇怪,他知道顧清淺很是擅長衡量利弊,向來都是雷厲風行,這次卻半天不回答,用沉默來打破他的希望。
就這樣安靜了會,蕭安然見顧清淺也沒要走的意思,他可是徹底撐不住了,他困得哈欠連連。
之前給顧清淺準備早餐,吃完早膳後他都會回房打盹,現在顧清淺不走,他也不好剛被拒絕就甩袖子走人,那樣會顯得他很小氣,隻好陪坐在下首。
蕭安然等着等着就打起盹來,迷迷糊糊的腦袋歪到一邊吓醒,擡頭就看到顧清淺站在他面前:“師傅?您怎麼還沒去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