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圖看到出雙入對的兩人,眼睛都瞪直了,要不是旁邊站着端王,他早就沖上去了,憑什麼數次把他拒之門外。
衆人相對,蕭安然雙手抓住顧清淺的手腕,悄悄地貼在他身後,害怕極了的樣子,氣氛劍拔弩張。
顧清淺冷着臉對端王行了禮,李圖對着蕭安然敷衍行禮,四皇子笑了笑:“六弟好閑啊。”
蕭安然沒看到五皇子的身影,心中逐漸有了個猜測,伸出腦袋讪讪笑道:“四哥也不遑多讓。”
李圖僵硬道:“閑王,你所謂的信譽呢?”
蕭安然看了看顧清淺,顧清淺用手指勾了勾蕭安然握着自己的手,兩人之間形成了一種默契,蕭安然心裡的石頭落地,微微一笑道:“四哥不介意的話,可以先送圖紙過來,我會盡快畫好給你。”
四皇子沒想到他直接說了出來,眯着眼看着顧清淺帶着蕭安然離去。
蕭安然至始至終連個眼神都沒給李圖。
李圖握拳握得咔嚓響,四皇子拍了拍李圖:“冷靜!牧之,你什麼都好,就是太在乎六弟了。”不然也不會看不出蕭安然故意在刺激他。
李圖瞬間就明白了四皇子的意思,遲疑道:“所以,閑王他并不是對我無意?”
……
四皇子無奈地用扇子敲了李圖的腦袋一下,冷聲道:“他依然與顧清淺一體了,你得找人好好看着顧清淺,查查他到底怎麼想的了。”
李圖點了點頭,兩人下樓還沒走出一樓大廳就看到蕭安然的手被顧清淺拉着上了馬背。
李圖的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了。
蕭安然好似全然無感,徑直地從後背環抱住顧清淺,顧清淺看着腰間的白嫩小手,心跳急速跳動。
李圖被挑釁,再也控制不住,飛身上去拽住蕭安然的一隻手就想拖他下來。
顧清淺一彎腰就一把鉗制住了李圖,擰着他手腕轉了個圈,李圖被捏得手一松,一下就被甩開一丈遠,李圖今日陪着人喝了不少酒,身體沒控制好,瞬間摔了個狗啃泥。
蕭安然倒沒了之前的不好意思,反而熟門熟路地都抱着顧清淺,一直到家門口才松手。
清安園隐在夜幕下,燈籠輕輕搖曳在屋檐下,迎接夜歸的主人,顧清淺嘴角一直微微上翹。
蕭安然回到房間,腦海裡回想着今日的事情,他本想通過記憶尋找李圖和四皇子今日商量的事情,可奈何毫無所獲,想着想着竟坐在椅子上發起呆來。
陳叔端來洗漱用水,讓蕭安然洗漱睡覺,蕭安然胡亂地洗漱完畢,身外飛天地進入卧室上床睡覺,連平時臨睡前會看一看古代的書籍,認認字的習慣都省了。
他上得床才反應過來顧清淺從頭到尾說過一句話,兩人一路回來沒任何交流,太沉默了,他不是知道四皇子他們要幹什麼的嗎?難道不打算問一下他接下來如何做嗎?
不會是還懷疑他的忠誠度吧?蕭安然翻來覆去,頭發都被他抓成雞窩了,對于顧清淺,他是一點轍都沒有,太難猜了。
他已經表了衷心了,顧清淺那麼聰明,不可能不知道啊,到底哪裡出了問題?
腦海裡細細回憶着今天飯桌上的事情,王小景的臉忽然出現在眼前,難道顧清淺是因為他看到王小景時的表情太過異常?
轉輾反側,直到下半夜才迷迷糊糊睡去。
顧清淺在隔壁房間也是轉輾反側,他莫名地有些生氣,氣蕭安然什麼都不肯說,之前建沼氣燈的時候也是如此,故意說有些事情不懂,特意讓他找來工部尚書,從蕭安然今日所說,那完全是蕭安然算計好的。
所以就算他察覺到蕭安然偷偷瞟了他很多次,想與他說話,但是,他就是不想理他。
他忽然發現最近的情緒沒有以前穩定了,總是被蕭安然牽動心神,之前總覺得李圖蠢笨,不懂得遮掩情緒,現在好似他也被感染了,今晚注定難眠。
小鳥啾啾,樹梢還是光秃秃的,天空開始下起了綿綿細雨。
蕭安然睜眼就聽到了廊下的鳥叫聲,他迷迷糊糊地在床上翻了個身,聽到隔壁的洗浴室有動靜,意識漸漸回籠,聽到外面淅淅瀝瀝下着雨,又看看沙漏,已是卯時,他趕緊拍了拍臉,起身穿衣服出去。
蕭安然起身來到顧清淺的房間,敲了敲門沒人應,來到浴室發現人早不在,他帶着一絲僥幸來到書房,遇到陳叔過來,問了才知道顧清淺上朝去了。
顧清淺還吩咐中午不用送飯,他有事要外出,晚上也不必等他,不知何時能回來。
平時都是吃完早餐走的人,今天竟然提早出門,蕭安然心底有些不安,埋首悶頭去廚房。
蕭安然沒睡醒,飄浮的腳步踩着綿綿細雨鋪就的石子路,一不留神滑了一下,着地的瞬間,右手條件反射地先動作,結果扭到了手臂,痛得他龇牙咧嘴。
這下好了,又光榮挂彩。
陳叔用藥酒幫他揉了揉手臂,中午又叫了顧叔過來看,得知沒傷到胫骨才放心。
蕭安然恹恹地在書房悶了一天,啥事都幹不了,讓陳叔托信給阿福去找地方上的各種野史類的書。
他在這算是半個文盲,他在顧清淺書房看到那些之乎者也的書看得暈暈的,最近顧清淺教了些字,但是要暢通無阻地閱讀還是有些難度,他的頭有些疼,隻想換個腦子。
傍晚,下人來叫蕭安然吃飯,蕭安然不想動,陳叔把飯端到書房來。
陳叔去而複返,兩手空空,這才知道顧清淺回來了,蕭安然有些意外,以顧清淺的前幾次有心事的例子,今天應該不會回來吃晚飯的。
陳叔撐着傘把蕭安然送到飯廳,顧清淺已經坐在那裡等着了,暼了一眼脖子上挂着的繃帶,淡漠的眉眼輕蹙着眉頭。
蕭安然低垂着眼眸,乖乖走過去坐下,小小聲地喊:“師傅。”
顧清淺看着低眉臊眼的人,有些郁結,想生氣卻又舍不得罵,他也就一天沒見而已,也能摔到扭傷手。
顧清淺幫他乘了碗魚頭豆腐湯推到他面前,清冷的聲線響起:“自己能吃嗎?”
蕭安然本以為顧清淺會一直冷着他,聞言擡頭看向顧清淺,點了點:“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