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殷殷剛要回話,夜風倏地從窗戶縫隙中湧進來,春寒料峭,激得她咳嗽起來。
她微微低頭,以手帕掩住口鼻,将聲音壓得極低,身軀卻一顫一顫的,細看之下,雙頰亦嗆得染上了一絲酡紅,顯然忍得極為辛苦。
那點兒被她的冷淡所激起的不快煙消雲散,蔣正起身替她斟茶,送到她口邊。
殷殷接過飲下,勉強止住咳,才道:“謝家主。能在家主跟前服侍,是婢子的福分。”
清淩淩的雙眸望過來,裡頭刻意藏着的委屈一閃而過,刺得蔣正眼睛生疼。
她已乖順地改了自稱,半點怨言也無地接受了他的安排,然而就算之前嫁給他垂垂老矣的父親,她也好歹有個妾室的名頭,不至于輕易被府中衆人看輕,如今背着被官府治罪和被親族唾棄的風險跟了他,卻隻能這般委曲求全。
他探手在她脊背上撫了撫,主動提起丁層雲,試圖寬慰她,也減輕自個兒的歉疚:“放心,你姨母找到了,不過夜裡誤入俟園,被護院當賊拿下了。内院之事,護院禀到夫人那裡,夫人又遣人來知會了我一聲。”
難怪他今夜會突然去她那裡。
隻是既不順路也無要緊事,姨母她去俟園做什麼?
殷殷思緒紛亂,但蔣正這份挾恩圖報的心思太過明顯,她來不及細想丁層雲如此行事的緣由,上前服侍他起身,替他寬衣。
他先前本已歇下,聽薛晗着人來報丁層雲的事,随意披了件外袍便去了跨院,未曾刻意裝扮,眼下也就隻需寬衣即可上榻。活兒簡單,有了沈還練手,眼下她動作還算熟稔,沒有惹得蔣正不耐煩。
蔣正低頭去看她,她正埋首做事,垂眉順目,瞧着溫婉得緊。家中有個強勢的鎮宅,這般柔弱好拿捏的嬌美人兒别有一番滋味,正是他心底饞了許久的消渴之藥。
上方投下來的眼神,熾熱而不懷好意。
殷殷佯裝不知,有條不紊地伺候他更衣完畢。
嬌嫩的雙手迫不得已在他腰腹和肩臂間若即若離地遊走,等到殷殷停下動作時,蔣正心頭的渴已到了極緻。
殷殷渾似不覺,隻是在去替他整理床榻時,走得越發慢起來,右腿也瘸得更明顯了一些。
行那事,恐怕難免壓碰到她的腿。蔣正目光在她腿上逡巡半晌,餘光又來回瞥了那支木拐幾回,欲念滅了又起。
煎熬少頃,蔣正盯着正在理榻的倩影,越發耐受不住,将手中折扇往案上一擱,上前兩步将人打橫抱起。
沒想到裝可憐也不頂用,殷殷猝然受驚之下不由驚呼一聲,然而蔣正此刻哪還有憐香惜玉的心思,徑直将她放平在榻上,俯身吻來。
殷殷伸手在他肩頭一推,有氣無力的,似撓癢癢一般,倒多了幾分欲迎還拒的狎昵意味。
蔣正心頭愈發得意,殷殷在此刻探出手來,柔柔地勾住他脖頸,與此同時,将右腿悄悄往外挪了二寸。
蔣正不曾留意到她的小動作,隻樂得見佳人獻殷勤,由着她将他往自個兒身上帶。
朱唇近在眼前,蔣正咽了下口水。
殷殷抿唇,心一橫加大了手上的力道,“咔擦”一聲響起,在幽暗的室内莫名可怖。
比預料當中要更痛一些,殷殷醞釀了好一陣的眼淚适時滑到眼角,她就這麼眼圈微紅地瞧着他,并不說話。
蔣正這會子還怎生顧得上快活,連忙從榻上下來,揚聲喚外間的丫鬟去請大夫,低頭見她痛得雙眉鎖緊,内疚占了上風,明知她腿傷未愈還非要作踐她,若他自個兒行事便罷了,自會好生注意。可偏偏美人也中意于他,色令智昏,竟由着她這樣放肆。
“家主,我這是骨裂了麼?”殷殷眼含春水地瞧他,半咬櫻唇。
“你且别哭。”蔣正心下歉疚,隻顧寬慰她,“大夫來瞧瞧便知。”他心下也慌亂,“未必有骨裂這般嚴重,你先别急。即便當真傷着了,咱家裡要什麼沒有,總不至于連區區一點小傷都養不好。”
“嗯。”殷殷痛得連聲音都低下去,臉色煞白得駭人。
蔣正心内愧疚,忙湊上去,在她耳邊獻殷勤:“我立刻派人去将你姨母接回來,你且放心。一會子等大夫來瞧過,你便在這裡好生養傷。”
她痛得雙目微阖,呼吸漸重,胸脯輕微起伏,蔣正這般近距離地瞧着,複又口幹舌燥,半日才将欲念壓下去:“等傷養好了,再來跟前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