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日有貢品,何樂而不為呢?
就在邬玄燭鮮血橫流的手掌觸碰到劍刃時,身後人大步跨過,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盛晔手勁大得驚人,攥得他手臂生疼,“你手不要了嗎?!”
盛晔眼中驚怒猶存,也顧不上尊師重道了,這是他第一次用這種語氣和邬玄燭說話,甚至可以稱得上是怒吼,他真是沒想到有人能這麼不把自己的身體當回事,臉都蒼白成個什麼鬼樣了,血流成河了還要劃,難道就不能喊他一聲,自己在旁邊是作廢物的嗎?
邬玄燭原本恍惚的神智被這一聲沒大沒小的吼叫給震了回來,他眉心似乎是微微顫了顫,漂亮的柳葉眸中盛滿了訝異,腿腳無端軟了幾許,許是血液流失過多所緻,也有可能是被盛晔的目無尊長給氣的。
長這麼大,當真是從無一人敢這麼和他說話的。
盛晔自知失言,幹幹地咳了幾聲,松開緊握的手,換成虛虛地掩着,“師尊恕罪……我、弟子有點過于激動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如此震怒,驚訝中還帶着點害怕和餘悸,仿佛那劍不是劃在邬玄燭手上,而是割在了自己的手上,疼痛難忍。
邬玄燭思維還有些遲鈍,慢半拍地,“……什麼?”
盛晔低頭看着因為吸飽了血而熠熠生輝的長劍,忽然就有些看它不順眼,雖然他也說不清為什麼自己會對一個靈器這麼小心眼,盛晔眼不見心不煩地移開目光,用指甲掐着自己防止思緒變惰,一邊轉頭尋找夢境之眼,一邊還和邬玄燭道:“沒什麼,别再割了,再來一次手都要斷了。”
邬玄燭整個人都處在缺氧的狀态,他覺得眼前天旋地轉的,身上寒冷愈加嚴重地席卷而至,漸漸的,四肢變得冰涼而無知覺,連身體都僵冷了,他用力眨了眨眼,聽清了盛晔的話,然後回道:“我沒再想劃手掌。”
“……”
盛晔張了張嘴,不知該說什麼。
邬玄燭眼皮很重,但他仍強撐着,努力尋找夢境之眼,盛晔一手拉着他隔着衣袖還能摸出冰涼的手臂,和他背靠背站着。
浮光躍動,五彩光線破霧而出,周圍全是扭曲的、變了形、雜糅在一起的顔色,看起來更加眩暈了。這個空間到底有多大,無從得知,因為全部都被虛質給圍了起來,看不清界限,唯有腳下一寸土地,讓他們覺得還生存在衆生道一般。
書上記載到底與實際所見有所不同,又是幾百年不曾見過的古禁術,就算定力強大,靈力充沛,也到底是難以完全制勝。二人背對背,屏息凝神了半晌,也不見得哪裡出現一個突破口,倒是自己的神智越來越不清醒。
四周彩光彌漫,幾乎覆蓋了全部視野,想要看清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書中記載,混沌之眼常伴這些霞光出現,隐匿于五彩之下,而絢爛的光照本就迷亂了人的思維,再加上混沌空間特殊的使人放空的能力,想找到陣眼就是難上加難。
光彩缭繞,亮色之間忽地出現一抹灰黑的霧氣,僅僅在半秒内又重新被彩色遮蓋。盛晔何其眼尖,幾乎是立馬捕捉到了,可他不清楚那是自己的幻覺還是傳說中的陣眼,唯有再次用力掐了一下血肉,目不轉睛地盯着。
驟不及防間,那黑霧又虛虛地探了出來,就像是有意被他們發現一般,這次盛晔看清楚了,這就是混沌之眼,而非幻象!
“在那!”話音未落,盛晔便飛身上前,黑色衣袂飄飛,在一衆亮色中顯得尤為注目。他伸手一揮,黑色魔氣罩住了陣眼,讓它無處可逃。邬玄燭反應極快,眼睛眨也不眨地提起長劍,紅色劍光淩空一閃,霸道地擠開了各色奇形怪狀的光,直直朝它隔空一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