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念卿發覺,身後一種莫名的盯視,窘迫的輕咳了一聲。
側身見師兄們正用一種特别的目光望着他們。
看看看、盯盯盯!
涼風襲過一陣。
君吾見梅念卿面上窘色問道:“沒事吧,着涼了嗎?”
梅念卿的臉刷啦的一紅。
該死!這個時候紅臉幹嘛啊!
君吾見他不應話,便伸手朝他額頭一撫,:“不熱?臉怎麼又紅了?”
呃……可能愛紅吧……
梅念卿想現在要是有個洞就好了。
師弟們卻瘋狂想:“這絕對是師兄被太子殿下的舉動感動到了。”
随後國師們于太微殿中作法,君吾卻突覺體内神魂不穩,梅念卿查覺。
扶住他道:“太子殿下你沒事吧?”
君吾施法穩住靈脈道:“不知為何自從上來後,我體内便一絲相沖之氣。”
梅念卿似有疑慮道:“我們去找我叔伯看看吧,莫非……”
莫非是因為之前在地脈被水刺中,而埋下的東西,他沒敢往下說去。
君吾見他面色暗沉,手撫在他肩安慰道:“其實也沒事,忍忍就好了。”
舉行完香祭後,與國師們告别後,君吾便回了天庭。
深夜,梅念卿将自己準備好的食盒悄悄拿出來,擺在一張精美的畫像下。
他的寝殿内居然供着一張君吾極美的畫像。
天庭。
君吾正是煩悶,在仙殿内來回渡步,突然窗口飄來青花一朵,君吾拿手中一看,那花便變成了一封請貼,上面寫的是“瑤池設宴,迎仙友大駕,雨帝。”
去還是不去,裝作沒看見,君吾心中思量着。
想來想去他還是去了,雨帝在瑤池旁設了一個小會所,歌舞升平。君吾沒想到神仙居然也能這樣玩樂,他硬着頭皮往裡面走去。掀簾鑽進殿門,裡面香雲流霧,一些神仙喝的半醉半醒。
這到底是什麼地方?
豔樓暗處,一名小神官笑容滿面對暗處之神道:“雨帝大人,他來了。”
暗處之神臉露喜色,勾唇一笑:“退下吧。”
“是。”
緊跟着裡面安靜了一陣,後傳來一個清脆的聲音:“大家好啊,玩的還開心嗎?”
一些喝成豬頭的神仙尖叫:“開心!開心!哈哈哈!”
有病嗎?君吾想,來這麼個地方。
那清脆聲音之人并未露面,又道:“我今日準備了更刺激的東西,給大家嘗嘗看。”
那些睡死的人瞬間像是灌了雞血,瞪出大大的眼珠子。仿佛那刺激的東西很了不得,君吾也立于人後注視着。
那人終于露面了,一襲青竹華服,正是雨帝,他從懷中掏出來一個小錦盒,扣人心弦般的一點一點往開來打。
盒子打開,隻見裡面裝着一種的璀璨顔色,如星星般閃爍。
這種顔色!君吾想起來了,當時他與梅念卿在地坑時就見過一次,而且他還被這東西傷了手。
他的手隐隐有些發痛,雖然當時并沒有破口,卻還是有些疼的。
見遲遲沒有人要那個盒子,雨帝便将那錦盒又蓋好道:“今日怎麼這是?沒玩盡興,一個個的,連這個寶貝都不想要了?”
不是大家不想要,是因為雨帝手中的這個東西,正好偏偏就是地祭寶,千金難換,而且這個東西要自己選一個命定人,之後這人是惡是善,都不由他了,這種拿捏不住的仙寶,真是不敢要。
還是沒有人敢要這玩意兒,雨帝覺得無趣,他打量着所有參加的神官,最将目光停到了君吾身上。
雨帝舉起手中的錦盒道:“這個東西,我放出來,讓它自己選,怎麼樣啊,是不是很有趣,哈哈!”
很有病!
下一秒,他還真将盒子打開。
裡面的星光似乎很快感應到了什麼東西,立即朝感應處飛了過去。
衆仙神目送它,看它會飛到誰身邊。
所有人目瞪口呆,那東西它……它飛到了一位新神官那裡。
“恭喜!”雨帝大呼。
遭了!君吾知道這東西危險,卻為時以晚。
那星光圍着君吾轉了幾圈,便消失了。
事情大功告成,衆神唏噓不已那位小神又跑向暗外道:“雨帝,欲念已種,日後此神便為您所用。”
暗處輕笑道:“嗯,退下吧。”
身體馬上感到不适,君吾立刻便回到自己金殿内,瞬間覺得渾身躁動,身體裡像是有一千萬隻螞蟻在爬動,他快速尋迹了些古記載。
才得知他這是中了一種名為桃花運的欲念。
他該怎麼辦?
梅念卿正合上眼,見太子畫像一抹金光浮現。
梅念卿起身,光腳下榻:“太子殿下,唔……”
君吾已經神志不清,情欲翻滾。
梅念卿一驚回吻着。
腦中卻清稀知道,這人是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在親我。
殿下在親我。
君吾覺得自己太失禮了,居然因為欲念,對梅念卿動了這種心思。
君吾體内僅剩一絲清醒,道:“我中了桃花運。”
“什麼?桃花運?你中了桃花運”
桃花運,梅念卿自然知道的,這是一種巨毒名叫烏龍,靠吸食人體的精魂存活。他想不到的是,太子殿下為何會招引來這種東西,但現在看來,經顧不上先知道是何原因。他想為殿下解毒,同時他早就心慕殿下了,隻是殿下還不知道他的心思。
梅念卿回吻的溫柔,面前之人是他的愛人。
君吾回應着這份溫柔,身體已經本能的無法克制了,他俯身壓上,君吾随手一揮,二人便到了太微殿,梅林小屋中。
窗外明月正圓。房舍暖和。
慢一點,梅香襲擾,瓣瓣梅花灑人春泥,再等一場來年雲雨,希望木枝如松,盛滿白雪。
過了很久。
别走。
不走,不會走。
白月光灑向梅花林。
殿下……夜微……
屋外的梅花開的很美,靜谧的夜中有飄風起芳香。
吱吱嘎嘎聲,終歸于尹靜,白月中一絲紫氣,已不明靜,夜色朦胧。
梅林很靜。
他一遍一遍耳邊低語,像是安慰自己的愛人:“對不起…………梅靜民…………
“夜微……夜微……”
半個時塵後。
君吾毒已清,暈睡了過去。
梅念卿撫摸君吾的發絲道:“當作是夢,忘了吧,殿下。”
太子殿下,我愛你啊。
夜微,我愛你。
突然不知從哪兒跳出一團紫煙笑嘻嘻:“哈哈哈!”
“誰?”
梅念卿仔細看清了這個東西,似一團霧又似雲,沒有長臉,但是在這東西說話的時候,腦中馬上就會有它面目的畫面,很恐怖的東西。
紫煙飛到君吾脖子處道:“我由他欲念所生。”
梅念卿卻無法将這個東西和太子殿下聯系到一起。
殿下怎麼會……
待他思想時,這東西竟然張開大口,朝君吾頸脖子上就是一口。
“看吧,哈哈,看清楚了嗎,我由他欲念所化,别人殺不死他更殺不死我。”
梅念卿一陣陣頭皮發麻,卻看着那脖頸上的猙獰傷口,轉眼間又恢複原狀,發中如萬蟻穿行,驚悚的令他直哆嗦。
緊接着又一個甜美的聲音:“啊,放開我,嗚……放我出去……吾兄……”
梅念卿盯緊霧團,聲音正是從它霧體裡發出來的。
突然聽見咀嚼的聲音,那霧團咂咂嘴巴,怪好的,解釋道:“忘了介紹,剛才不知道你們在幹嘛,好像有股清流之氣與我同融,不過是很讨厭的哭哭啼啼的家夥!咀嚼聲聽見了吧,就是讓我吃了,但是我最不想吃這個東西的,我最喜歡吃的,是惡心的東西哈哈!”
梅念卿雙眉皺起,難道是剛才與太子殿下相處時,灌入了我的清流之氣。
梅念卿想也不容再想,這個東西應該盡快處置才好。梅念卿伸手去抓,卻撲了個空。
霧團卻懶聲懶氣:“唉,不管了,我要去睡一會兒,等吾父醒來,我好好給他解釋。”
說完便如風般鑽入了君吾的脖子處。
梅念卿将君吾帶到了一名居士屋下,這個居士是他的師伯,隻因未入仙道法,如今已一頭白發蒼蒼,花甲之身。
到了屋前明,梅念卿結一個手訣,念一段咒語,那居士便敞開房門。
梅念卿進去,朝白衣打坐的居士跪下行完禮卻沒起來。
居士見他不起道:“侄兒這是何故啊,快起來。”
梅念卿突然哽咽道:“師伯,您能幫我看看一個人嗎?”
見這美侄兒暴哭,居士跳下床,哎喲!
居士扶他起來問:“怎麼啦,誰欺負你了,告訴師伯,我給他紮針,疼他。”
梅念卿摸掉眼淚,道:“不是我有事師伯,是您幫我看看太子殿下,他在外面,花樹下,還在昏迷之中。”
居士撫摸胡須笑道:“太子殿下不是羽化登仙了嗎,怎麼還跟你混在一塊。哦,你說他昏迷,他受傷了啊,快去看看。”
君吾被安置屋中,居士檢查完他身子後,突道:“靜民,你跟他……”
梅念卿立刻跪下,又是淚流不止道:“師伯,我知鑄下大錯,太子殿下沒事吧。”
居士流浪十多年,這種事情早見怪不怪。
居士搖搖晃晃,道:“你二人純陽之身已破,太子殿下身體容納了邪氣,他自身本可壓制,可又中了桃花運。身子裡的那東西借你們分神之際,徹底射于你體内中誕生了。”
梅念卿迫切道:“師伯,如何替殿下解這桃花運?”
居士正色道:“能解,不過解運要把自己平生所有的運氣全部散盡,你可願意?”
梅念卿豪不猶豫道:“隻要能救太子殿下,任何方法,我都願意一試!”
居士拍拍他的肩膀道:“傻不傻,想好了。”
也許很傻吧。
居士又說一句俏皮話:“你可想好了,散盡桃花運,你以後可娶不到老婆哦。咳咳,其次,别人對你很難生出情誼,愛憐,除非待你很重要之人。你現在所擁有的一切情誼,愛意,都不複存在。還願意嗎?”
梅念卿朝君吾那抹蒼白的容顔掃過道:“我願意,也想好了,等會請您把我與他那片刻的記憶,抹掉吧。”
梅念卿合眼準備散運。雙眼緊閉中有一滴淚從眼角滑到發中。
我的太子殿下,以後你要多關心我一下。
太子殿下,我隻有你了。
散完桃花運後,居士歎息搖搖頭,叫他起來。
梅念卿也不想太麻煩師伯,畢竟給神換桃花運,已是有違天規。梅念卿起身溫柔道:“我想帶他回太微山,等他傷好了,我就離開。”
居士心中遊蕩:不消說這侄兒就是個情種,不過嘛,啧啧啧,愛男人也不是不行,看着也好看。
君吾睜開眼睛,發現身處于一片虛空之中,周圍很靜,就他自己。
他朝虛空中走去,忽爾聞到一股香氣,他跟香過去。
走到盡頭,香味消殆。
他茫然片刻,這是哪裡他并不知道。
突然!
遍地散發一股濃濃血腥味,嘶叫、哭泣聲、如置身地獄。他漸漸從茫然中醒神,這哪裡是地獄,這不就是自己的國家。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隻見城池後的一座大山,山石崩裂、裂痕中火漿翻滾!
城下百姓,連連殘叫,城中亂的一團糟。
那火焰噴湧出來,迫不及待将整座城全部埋蓋。
君吾想沖過去救那些人,他想大喊,讓他們快逃。可是他卻喊不出來一個字,挪不動一步。他想難道是夢?
災難過後,遍地橫屍,整座城被燒的隻剩下一片黑糊糊的焦土。
突然他眼前的景象越來越模糊。
果真是夢。
可……這……怎麼會做這種可怕的夢?
君吾睜眼,因為他剛才噩夢中掙紮,脖子上冒起了不少水珠。
是夢,還好,是夢。
緩和了下,君吾便起身,梅念卿正好推開房門。
見他下地了,喜道:“太子殿下,你醒了,還有沒有不舒服?”
經他提醒君吾揉揉頭,除了有些暈沉,都還好。道:“無礙。”
這幾天他做了好些夢,還夢見……夢見與梅……纏綿一夜。
這怎麼可能呢?
皆是兩位男子。
确實想的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