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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鋪橋欲通青天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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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吾已經飛了下來,梅念卿在城牆等他。

君吾落地道:“大家如何了?”

梅念卿凝着神色,指向遠處道:“村民們都跑到城門前來了,他們的住地都遭遇火流,也有一些幸免的,但他們也不敢住了,全都遷到這裡來了。”

君吾望着城牆下的流民,道:“父王怎麼說,能讓他們進來嗎?”

全部進來是不可能的,梅念卿道:“太子殿下,眼下人們心中都有怨怼,國主覺得若是全放進來,怕是會有暴亂發生。城中王室貴族,也紛紛上奏國主,說一定不要放他們進來。”

但是這樣堆在城門外也不是辦法,空氣溫度越來越高了。君吾道:“你守在這裡,我先去雪雲宮看看。”

雪雲宮曾是信民信奉君吾的場地,如今遭火毀去,君吾心上隐隐作痛。梅念卿知道這件事會對他打擊很大。

梅念卿牽起君吾的手,握的緊緊的道:“殿下,我們一起吧,這裡我叫同宣他們三個守着。”

數月的分離,實在太難熬了,好不容易陪在你身邊,怎麼再舍得與你分别,讓你一人面對所有。

梅念卿牽起他的手放到臉上,滿滿不舍。

他的臉上溫度淺淺,就這樣摩擦一下,君吾知道他又瘦了,終是不忍将他擁入懷中。

梅念卿眼中有淚水打轉,他語氣輕輕的道:“殿下,讓我陪在你身邊吧,我不想站到你身後,讓你一個人獨自承受一切,我們一起吧。”

他何嘗不想,梅念卿能陪在他身邊。

君吾心裡好受了許多,他身邊還有他的靜民,還有他的子民都等着他。他有更多信心了,他發誓!絕對不會讓那夢中的噩事成真!

城下人影綽綽,他們仿佛看到了城牆上風動的衣衫。

他們認出來了,是太子殿下,他們的天神,守護神。

開始有人大喊道:“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你來了,太子殿下你要救救我們啊。”

“太子殿下,一定要救救我們。”

“太子殿下,我們相信,你一定不會讓大家失望的。”

“太子殿下,我們等着你,帶來好“消息。”

呼喊的聲音越來越多。

他們再不敢耽誤,梅念卿向師弟們通靈後,與君吾直徑飛向火流暴發地點,雪雲宮。

他們到了雪雲宮,卻也被這裡驚駭到了,因為火流燒毀了一切,原先聳立的冰像峰,融為沸騰的泥水,遍地都是火漿冷卻後的黑色殘垢。山上的梅木化為灰燼,一片黑糊糊的焦土,正正與君吾夢中的場景縫合。

君吾心髒跳的飛快,那夢中空面怪人的咒語又響在他耳邊。

———你救得了所有人卻救不了你自己。

———你的存在,就是我出世的理由!

一字一字似乎是帶着利刺,每一根刺都能紮入心髒深處,再也拔不出來。

梅念卿道:“太子殿下,這裡不是已經封好的嗎?是誰發現這處出現問題的?”

君吾也有疑惑,明明當時他封的好好的,凡人是觸碰不壞這裡結界的。

難道真是有神官想陷害,這怎麼可能,絕對不會是這樣的,這裡的火流關乎天下蒼生,大家又都為神,不可能會這麼做的。

他抛開了心裡思緒。

君吾道:“是兩名神官發現的,他們以為我私自揶用了靈水有别的意途,以為我與水洞龍王交好,這才禀告天倫大帝,召我上去一議。”

原來如此。可這處封印本來是沒有問題,怎麼兩位神官查看後卻暴發了。梅念卿道:“太子殿下,我覺得這件事情絕非簡單,病根就出在這兩位神官身上。”

梅念卿又道:“太子殿下,近年來殿下法力香火強盛,看來是有人眼紅了,才想害殿下。現在殿下不能再使法力了,火師神力會使火焰更兇。”

梅念卿的話有道理,君吾道:“他們是算準了我法力為火系,那麼接下來,你先使用冰術封住火勢,我再調石土過來直接填山。”

他們一拍即合,幾天過去了,山上的火流漸漸被熄滅覆蓋。

即便如此君吾卻不放心,怕再出事,于是他們便回去找國主。

自古人間有難,人首先想到的,肯定是先要找人間的王。如果連他們的君主都保護不了他們,他們還能信誰呢?

君吾與梅念卿回到王宮時已經是夜裡了,君吾向國主說明了雪雲宮的情況。并且表明要将整座山移平,填上。國主聽到這話,自是不同意他的做法。雪雲宮是烏庸國最高聳的大山,又處于王城背後,就像是王城的靠山一樣。雖然常年不踏足山中,但畢竟這是國脈河山狀大的象征,如何能輕易鏟平,萬一被别國查覺,那可絕非好事。

君吾說了半天國主仍堅持自己的意思,不同意填山。

君吾與他争執的激烈,陳年的火氣暴發,道:“父王,你一天不同意填平那山,外面的百姓便一日不得安甯,你是一國之君,城外堆的那些人都是你有義務守護的。”梅念卿拽着欲上前的君吾。

國主聽完這話,直接血氣沖頭,道:“太子太子,你别以為成了神仙,你就有能越界質問孤,你填平了那山,叫敵國知道,到時候死的就不是一些百姓了,是滅國之災!你當過幾日君王,無知小兒,你又懂什麼?”

君吾卻不甘道:“我是不懂,但以現在的情況來看,隻能填平這山,那山中肯定還隐藏着更危險的東西,那火流絕對不是平白無故出現的。”

國主看着他道:“你不是神仙嗎?難道連這點小事都解決不了?那你當初一心修行成仙,豈不是在玩笑了?”

這些話聽起像是說,你神仙,神仙怎麼有解決不了的問題,那隻能是你能力不行,不适合做神仙。

作為父親,他可能真覺得君吾這個天庭在職的神仙兒子并不是那麼厲害。梅念卿局外之人必然是懂,君吾就不同了,他隻是一味覺得國主就是不認可他,因為從小國主好像都不在乎他别的成績如何,國主在意的隻是他太子的功課做的好不好。

君吾面色暗沉:“我隻是盡自己最大的能力,想造福更多人,想更多人能活下去。”

國主坐下道:“你能這樣想,是沒錯,可别人未必會領你這情。也不會一直都記住你的,萬一填山有誤,怕是會更麻煩。”

君吾語氣溫了些道:“記不住,也沒事,大家能活着就好。”

國主翻開桌上的竹簡道:“近日大臣都上奏,說是可以攻打四面鄰國,擴張土地,遷民生居。國師,你怎麼看?”

梅念卿往君吾臉上一看,不作應答。

君吾聽到這話是一萬個不同意的他道:“父王,此行不可!”

國主問道:“自古天下,你争我奪,有何不能。倒是太子,你如些憂柔寡斷,王室威嚴何在!”

兩父子争執的聲音越來越大,誰都不認同誰。

君吾回道:“你的王室尊嚴難道比人命還要重要!”

國主徹底怒,也不裝了,站起身大聲道:“放肆!”

巨大的身影蓋過桌旁邊挂在木架上的君王銀甲,被覆蓋了影子的君王銀甲似乎是查覺到了壓迫,黯然失去光色,銀甲第六感覺得等下會被人奪劍吧,在他們注意不到的地方,銀甲前方的利劍已經開始待命。

君吾也不退步一分,道:“我不同意您的作法!”

國主聽到這話氣得暈頭轉向,冠冕搖滾。

“你!”

梅念卿見他們争執的更烈了,他下意識一把拉住君吾的手。國主轉頭時似乎是看到了不得了的東西,他猛的跳到一旁,果然如銀甲所感。國主拔出銀甲到配劍,劍身懸在半,劍峰指向君吾,劍已出鞘,沒有回旋。劍指過來的時候,三個人都愣了一下?

梅念卿反應敏捷将君吾快速拉後一步,君吾松開他的手,卻朝那劍上前一步,國主後退一步。就這樣僵持不下,雙方都不給對方台階下。還是梅念卿怕他們父子倆真幹架,國主沒有勝算,君吾又勝之不武。隻好想些好言相勸。

梅念卿索性上前擋在他們之間,見他蹦進來,國主怕劍傷到他,收了提在手中。梅念卿面朝國主道:“國主陛下,您息怒,太子殿下絕對沒有冒犯你的意思。須知兩軍交戰,遭殃的肯定是那些手無寸鐵的普通人,太子殿下之所有反對國主您,是因為眼下這種情況是完全不能夠開戰的,若是被别國知道,我國是因為天災就兵戈相見,奪人土地,殺人性命。就此拉據國與國之間的仇恨,而且萬一後面搶奪慣了,再遇到困難時,所有人都不會再努力,他們會覺得比起努力很久才能做的事情,他們換一種想法就變的唾手可得了,您覺得他們會怎麼選?不努力,還一心隻想着搶别人的,這不現實的。”

梅念卿說的這些話到是讓兩人都沉默思考起來。

國主将劍歸于原處,又坐好。

君吾也平複了下神色。

國主先開口道:“我可以下令撤回讨伐的軍隊,不過雪雲山絕不可以填平,若是再沒有什麼事,你就退下吧,太子。”

也算是一種讓步吧。

君吾還待多說,梅念卿一個激靈拽着他就飛了出來。

國主眨了眨眼睛,怎麼這樣出去,成何體統!

兩日後,全部烏庸大軍撤了回來,這個時候弱川國突然上貢,說是想結兩國盟誼,有意聯親,國主細思後,應允。

深夜,四君殿。

桌邊他們坐下相談。

君吾歎了口氣道:“弱川國這個時候突然上貢,是什麼意思?”

突然示好,又意欲何為,總不能單單盟交的吧。梅念卿給他們幾個添上茶水,也坐好。

同宣依照烏庸國目前情況,思了思道:“弱川國應該是見烏庸國首次出兵讨伐小國,是怕殃及池魚吧。”

商文朝梅念卿與君吾臉上看一眼,道:“烏庸本來就與弱川有盟約,一年贈冰十車,難道是因為這才會迫切上來讨好,這會不會太急了?”

聽到他提冰,君吾目色淩利道:“難道他們早就知道,雪雲宮有地下火流,故意求冰?”

如果真是這樣,那可就心思歹毒了。三位國師俱是一驚,梅念卿想了想道:“太子殿下,光以弱川國這些年的發展,他們斷不可能是要與烏庸為敵的。”

這也是實話,如果真是這樣,烏庸現在便舉兵讨伐,輕輕松松可以讓他們這個國從世上消失的無影無蹤。

可他們求冰又是為什麼?

君吾沉聲道:“父王已經應下,要将琅甯送去與弱川太子和親。”

提起琅甯,靈甯公主,就不得不說,這位公主是烏庸國最尊貴的第一公主。她與君吾同父同母,不過性格偏激,又喜歡宅于殿内,所以提起她還是有些陌生的,不她少時愛跑去太子東宮胡鬧,後來國主呵斥就沒去過了,她還有一個特長,揍那個調皮惹禍的宣王,宣王天不怕地不怕,見到她卻是如避蛇蠍。

公主性格潑辣,若是出嫁去了弱川,應當不會受欺負。

梅念卿觀察君吾神色道:“公主她願意嗎?”

君吾想起了,他去告訴琅甯,而那丫頭聽到這個消息後,高興的跳到床上,裹成麻花的樣子,她還笑嘻嘻道:“王兄是太子殿下,是烏庸國的神明,我的夫君也太子殿下咯,我有了世上最優秀的男子,好開心啊,嘿嘿王兄,我……琅甯願……願意。”看她高興的那個樣子,應該是願意的。

君吾回道:“她已經跟父王謝恩了,過幾日便去弱川。”

要這麼快嗎?

同宣插一句:“太子殿下,你不覺得這時間趕得太緊了嗎?國主這麼快就應下了,那弱川國上貢什麼東西來?”

君吾不語,梅念卿替他們添茶。

商文回到:“弱川國贈冰,他們以水源造了一個冰窟,聽聞了烏庸國這裡天氣炎熱,莊稼難以生長,便答應說兩國盟交後,可以持續大量送冰運水過來,盡以綿薄之力。”

同宣聽完這話,陷入暗思,他一臉懷疑弱川國這麼做是真心的還是假意的,反正他總覺得這裡面肯定有陰謀,誰會那麼好心,又不是傻子。

君吾端起茶杯抿一口茶水,梅念卿在一旁下意識提醒他小心喝很燙。君吾示意讓沒梅念卿坐下來。

仇若也喝一口茶,放下杯子,往一旁去看爬在不遠的末影。末影被君吾點到了自己座下,現在也可以說是靈馬,它隻是不能講話,思維已經開始和人差不多了。它還算聽話,平時大家都在的時候,它就鬧,今日倒是乖巧的很。

他們議論這個那個的過了一整晚,三位國師,想法各異。梅念卿站君吾這邊,至于弱川國到底要做什麼,現在也無法考究。同宣他們三人還是力挺填平雪雲宮,算是替天行道,保護一些人免遭迫害。但國主跟君吾說過雪雲宮仍是江山命脈,是動不得的。魚和熊掌無法兼得,但是君吾不管,他想自己拼出來第三條路。既守護山河萬裡,又護佑大家平平安安的,他是人們的神,若是連他都做不到,那還要神有何用呢?

幾日後,靈甯公主遠赴弱川國出嫁。

弱川國也依照原先應下的上貢,靈甯公主被護送到弱川國後,他們便事先準備好了千百車冰塊與水運到烏庸國。起初梅念卿與君吾還懷疑他們是不是拿原先從雪雲宮那取去的冰冒充,怕有詐。國主雖然準許他們采冰,但他們也隻取了五年冰,五年取的絕對不可能有這麼多的,想到這他們便消了心裡疑慮,眼下信徒祈願又多,雪雲宮也要再封。

于是三位國師被派去解決信徒祈願,梅念卿與君吾前往雪雲宮封山。

封山在即,國主命人将弱川國運來的冰塊與水直接送去了雪雲宮。又命數百名水匠在原先燒焦的樹旁都鑿開了大坑,坑裡灌滿運來的水,數日間高聳的雪雲宮頂上流溪潺潺,冰峰再起。

君吾與梅念卿施法用冰覆蓋了整座山,替山蓋住了燒傷割裂,那些火流也死在了寒冰體内。

日子又回到了初點,平靜許多。

直至上元佳節,那一天烏庸百姓十分歡慶,他們仿佛已經忘記了昨日傷痛,一個一個滿懷喜樂、載歌載舞。他們不是忘記了傷痛,而是他們認為自己有一位了不起的太子殿下,所以不害怕。

國師這邊可就很無語了,祈願又多又雜,他們三個心裡叫苦,太子殿下的信徒恨不得一天許八個願!也是君吾太親厚了,信民們不光向他祈願還向他分亨一些家裡的事,比如:“太子殿下,我們家母豬生了九隻豬崽子。”

“太子殿下,我做噩夢的習慣好了。”

“我一頓吃十個饅頭。”

君吾近來日夜都與梅念卿守在那冰封處,怕再出現隐患,所以信民的報備,他一概不知。

上元節,大家張燈結彩,滿城歡慶。城裡城外的宮觀裡都擠滿形色各異的香客,一時間君吾的香火連綿不斷,這令他又是法力大增,他法力強大,天上的金殿頂盛澤靈光,不少從他門口路過的神官都紛紛停下觀望。

幾個剛從天倫大帝玉殿出來的神官,便看見了那刺眼的金光頂,心裡不由唏噓不已,果真氣派。有人羨慕自然就有人記恨,人群中元間與真玄互視一眼,看這樣子,這位太子殿下應該是又解決了那火流。他們私下查了那山的地質,才知道這處竟是一座活山,不過山上的積雪與冰如果沒有遭破壞,一般不會有事的。聽凡人講,弱川國求冰五年,所以不少凡人暗自恨弱川國,以為是他們采冰引起了山怒。

雪雲山下,皆是大批信民,他們知道山上被封了,還被國主下令徹底封成了禁地,除了王室之人,普通踏足者斬立決。即便如此,信民依然将雪雲宮記挂于心,原因是這裡是太子殿下修行飛升神地,而且在這裡許願要比山窟石觀、城裡宮觀靈的很,所以不少人,都偷偷在山角下或者是一些暗角洞中秘密祈願。不少人都不種地了,因為他們覺得隻要不斷祈求上願,莊稼就會自己生長,他們隻專心每天虔誠祈求就好了,太子殿下會幫大家,太子殿下心懷蒼生。

雪雲宮頂,因為他們要守很長一段時間,原先山上的道觀屋舍全部都燒沒了,梅念卿與君吾決定先搭一個湊合住住,原本是用法術變一座就好了,可又怕法力過重影響到結界。

梅念卿與君吾漫步于山峰之中,想着撿一些木幹、木樁搭房子用。他們走着走着,走到了原先那處梅林屋舍的地方,兩人心中都百感交集,這個屋中曾經有過屬于比此的溫存。屋舍隻殘留了未燒燼的架構。他們決心一想,梅念卿擡手輕輕一揮屋子整體便幹淨了許多,現在隻需要找到幾根木頭與房蓋就可以了。

正在他們考慮要到别處尋時,這片梅林突然如枯木逢春一般神奇,遍地生機勃勃。死去的枯枝有了生命迹象,開始一點冒芽,再到開花,一氣呵成,花朵迅速橫生,一瞬之間,百花齊綻!

這是怎麼回事?

突發奇怪鬼異,君吾立刻攬緊梅念卿的腰騰空而起。他們飛的極快,帶起了一陣潋滟花風,香送十裡。梅念卿在君吾懷中反應過來,道:“太子殿下,下面怎麼回事,這些梅樹怎麼都複活了?”

君吾俯視着下面大片大片剛剛出鞘的梅林,神色緊立道:“不知道是什麼在作怪。”

君吾攬着他尋了一處安全地輕輕落下,方才他查覺到這片梅林并不是因邪祟而生,稍微放心。這梅林沖斥着一股很熟悉的靈氣,君吾朝前去了幾步。

他又細細嗅了一下,才知道這居然是信仰的力量!

怎會如此奇怪?

那些受人供拜的神象早已不複存在,無人信拜又哪來的信仰之力?怎麼會有這麼奇異……他望着梅林。

梅念卿看他眉目緊鎖,也跟着去觀前面的梅林,道:“太子殿下,是哪裡不對勁嗎?”

君吾收複了臉上困疑,道:“沒事,我觀察了一下這片梅林并不存在危險。”

既然沒有危險,那就進去看看。于是梅念卿與君吾并肩進去,君吾突然握緊了梅念卿的手,似乎是怕他走散。

梅念卿的手貼着那溫柔的手掌,心也跟着一點一點軟化。

才過中午,雪雲宮山下便聚集了越來越的人,形形色色,滿臉高興的有、滿臉虔誠有、滿目貪心的也有,除了沒有痛哭流涕的人。

人擠人,密密麻麻一大片,每人都拿了一大籃子香枝。

有人笑着道:“話說,這還是太子殿下飛升之後過的第一個上元佳節哇!”

有高興回道:“是啊是啊,今天大夥都好好拜拜太子殿下。”

“那肯定得好好拜拜了,太子殿下可是我們的守護神呢。”

天色竄黑,人們點燃事先備好的火把,前來上香人也越來越多了,不少下山的人也加入,村裡村外,城裡城外不少人也跟風而至,甚至還有拖家帶口的來。不少人還沒有把香插到前面來,着急往前猛擠。場面亂了,人夾人,人擠人,人們聚攏在一起,誰都讓不開誰,漸漸大家開始謾罵、緊跟着擠的呼吸不暢,人群嘈雜中終于又暴發出了别的聲音,好多女人和小孩哭聲哀叫,可該上來擠的人還是硬擠,他們不理會旁人,隻關心自己的供香能不能插∕到位置上。

中間有人突然大喊慘叫:“着火了,啊!!!”

聽到慘叫聲,原來是剛才有人想擠上前,和人吵了起來,情急之下,他将火把扔到那個人身上,正是慘叫的那個人,不少人已經被吓到了,不擠上前了,開始往下坡掙紮,不過,又怎麼可能逃走?人們像一股繩一樣比此拴扭在一起,一個人有了這種意識證明大家都有了這種意識。隻有少數人趁這個間隙拼命上前擠,那個中間遍身着火的人也是看準這個機會,立馬停下亂滾動,從地上彈起,決定拼死一博,他背了一脊背的大火,火勢很勇,别人見他上來擠,隻好退開一條路。這個人肯定瘋了,都這個樣子了,還這麼擠,一想到他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大夥也不敢明着罵他。

一股燒焦的肉煙味,從人群中炸開!

大家努力避開他,他那背火未滅,又一路狂擠,火勢早順着背一路行駛,就這個樣子不趕緊撲滅火,照這樣下去還沒擠上前面就燒死了,他又慘叫又向前沖,仿佛他的前面有水泉等着替他滅火。他的衣褲上掉着零星火點,越上前越擠,上面的人往回擠,人就堵在前頭,各種聲音,吵聲、哭聲、鬧聲、大罵聲亂糟糟一大片。那人終于到達了等他的水源——黃泉。

他經過的地方,突然!也出現的慘叫聲:“救命!着火了!”

“啊!我身上也有火,你們别擠了。”

“救命啊!我不想死。”

“啊啊啊!!!”

剛才人們隻顧着自己,沒注意他們的衣衫都被點燃了,隻是起初火小,沒發現。在人們看那背火人熱鬧時,火勢一鼓作氣,蔓延到了整片人的身上。

有人突然大喊:“快……快!快祈求太子殿下,救人啊!”

前面的人大片卷在火光裡,後面的人再不敢上前來了,現在逃命要緊,誰還管什麼願不願的。

梅念卿與君吾剛進入梅林,樹上突然燒起了大火!

君吾立刻攬着梅念卿飛了出去,驚魂未定,往前一看,不遠的冰封處,大塊大塊的冰突然塌陷,君吾與梅念卿立刻飛過去。

怎麼回事!

他們施法,将幾百個水坑中的水引了來,百水彙聚成百條兇猛的巨形水龍,飛流而出,噴向那冰峰!!

梅念卿使出召雪術,百龍如刺,根根射入!算是暫時固定了塌陷,掉落冰塊被凍住,扭曲的懸在下方。

火勢越來越兇

隻過一秒,那被凍封的冰頂,徹底爆炸,八∕分九∕裂!

裂痕處迫不及待的湧出百條火流巨龍,仿佛是剛剛百條水龍的反面。火脈又兇又猛,怒火狂野!一波接一波的火焰熔漿登天上來,然後四散飛流。

君吾已經使了千斤石,欲将破口封上,梅念卿朝漫天喚冰雹大雪,可這樣還是不夠!不夠!那火漿似是天不怕地不怕,快意噴火,覺得它身下都是螞蟻,它想弄死誰就弄死誰。

火勢越來越兇,噴出的岩漿也越來越多,向一條巨型火焰瀑布從那頂峰飛流三千尺而下!

盯着這駭人的場景,君吾眼前的一目徹底再一次與預知噩夢中的一切重合了。在那火流盡頭,他看見了那個與自己長的一模一樣邪魅,他穿一身白袍,手執白帆,用力揮動,像是在迎接峰頂飛出的火焰熔漿,仿佛他是這場惡事的操控者。

君吾已經開始有些慌了,和他長的一樣的人,如果被信徒看到,會怎麼樣?不!不!可以這樣的,憑什麼該這樣啊!他不再深想,心中隻剩永無止境狂大怒火,他絕對不允許發生這種事情,絕對不可以!他拼盡力量朝峰頂而去,竟然解決不了,那就毀滅,毀掉它,讓它消失!

君吾越怒視那火峰,那火峰就越嚣張。

火焰熊熊扭動身軀,時而迎風下擺,時而鼓風齊天去。

君吾如利劍射去,梅念卿立刻停下喚雪,飛追在君吾身後,大喊道:“太子殿下!白夜微,你做什麼啊,别去那裡啊,殿下危險!”

君吾聽到梅念卿撕心裂肺的呼叫聲,腦中清明一些,閉眼又睜眼,才意識到自己是在幹嘛,再看前方,他前面并沒有那個邪魅隻有不斷噴火的火口。梅念卿已經追了上來,淚流滿面,一把抱住了君吾抽泣。

梅念卿低聲哭呤,道:“殿下……夜微,你到底是怎麼了,我看你突然沖去火裡……吓死我了,你難道不管我了嗎?”

君吾攬着他向前飛去,離火遠去。到比較安全的地方,君吾歎了口氣道:“我剛才在火流中又看見了夢裡的那個邪魅,他和我長的一樣,兩手揮動着一竿千米白帆,火勢朝他歸去……我……我不知道,他到底在給暗示我什麼,我心裡很亂,靜民,真的,很亂。”

他說的時間眼神裡全是恐懼,梅念卿看着他,心裡猶在滴血。他再一次将君吾抱住道:“殿下你别害怕,我們四個,會一直陪着你,守護你的,别怕。還有,殿下你以後能不能不要留下我,剛才我真的很害怕,你會……也不要趕我走好不好,殿下。”

山下的信民發生了嚴重的踩踏事件,很多人燒傷,死了很多女人、老人與小孩們。一些幸存的年輕人正呼了一口氣還沒喘均衡,突然!他們頭上披頭蓋臉沖噴下來了數十條火流,炎炎火漿,頃刻刻間就将這些活人燒成焦黑的枯骨,他們都沒顧上慘叫。

梅念卿與君吾一刻不歇,挪來了不少巨石,終于拼力将火口暫時先封住。他們下山便看見了山下慘狀,與梅念卿平息了信民屍骨後,第二日清晨回到王宮,君吾臉色沉重直接執劍沖進了大殿,文武百官皆在,他們面面相觑,惶恐不安。

國主見他衣衫不整,赤眼進來,噔的站起身道:“放肆,太子你如此沒有規矩,哪裡是一個神仙該有的樣子!”

君吾執劍插入殿内,喝道:“到現在了你還要顧忌你的王室規矩,你不讓封山,你知道昨日雪雲宮下燒死了多少人嗎?”

燒死了人!雪雲宮原來真的火流爆發了啊!衆大臣開始議論紛纭,昨日他們下朝回去便聽了一些風聲,但都沒敢在國主跟前說,以為國主早就知道了,沒想到太子殿下會來鬧這麼一出。

君吾與國主大吵一架後,他便與梅念卿、國師去了天上,尋找上古古籍,看看有什麼補救的辦法。

凡間的人們每天都受火流溫熱摧殘,實在忍受不了的人們開始偷偷入遷别國,給别國做苦工,隻求容身,可别國的人卻視他們為異類,虐殺驅趕他們。一些逃回來的人加入軍隊,軍隊與一些大臣上國主再次上奏,請命出戰,為全國百姓謀個生迹。為了不驚動天上的太子,國主下命出兵攻讨伐絕對不能讓太子知道。

幾月過後,祈願的香火又旺盛了起來,君吾覺查不妙,因為現在全國都處于性命攸關的時刻,為什麼人們上供香火還能一直旺盛不斷,而且許的願也不再是保佑能讓火流平息,家國安康之類的,而是一些無關緊要的小事。

探查古籍無果,君吾隻好讓梅念卿與國師們先下凡看看,近來凡間有什麼異樣。他再多搜刮一些古籍好好看看。

三月後,又有數十隊烏庸大軍,直接正面抵達别國領土。他們一直前進,目地就是為了奪城,任何人要阻止大軍前進,就隻有三個字“殺無赦”!

一些當地百姓見這些強盜大軍闖進村子、山寨、城鎮,修羅鬼一般。起初大家組群組隊拿上鋤頭、鐮刀、木棒跟大軍拼一拼,驅趕大軍。想着大軍也不敢真對他們普通老百姓動手,誰曾知這些人就是地獄來的惡鬼!不光見人就砍、見糧食就搶、見年輕人就殺,就連嬰孩也不放過。

庸烏大軍已經殺紅了眼,不少大軍已經開始帶來了家屬、親戚、朋友、街坊鄰居體驗拎包入住。

國主并不知道人的雙手一旦染了血,殺了一個人,就會殺三個人、四個……十人……百人……千人……萬人……屠國!

欲望被放大再放大,人就失去了人性如空殼走屍。

烏庸周邊的鄰國徹底被占領了,國家裡的人都被殺了與石塊堆成了萬裡長牆。

“太子殿下!不好了!”君吾正在修習一種能平息火山的禁術,突然聽到梅念卿通靈,心中陡然一涼!

君吾停下問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梅念卿歎氣了聲,失望道:“是國主陛下,他下令讓烏庸大軍進攻了弱川、玲北,還有周邊一些小國家。”

君吾聽完怒道:“什麼!他不是答應暫時不會這麼做,為什麼又!”

為什麼就不能在等等!為什麼非要開戰!非得流血!死人!

通靈後,君吾拼盡全力,将最後一級邪術突破,大功告成。還沒出殿門,就聽見有人進來,他立刻收拾好弄走這幾個時塵修練的東西。

推門出去,才發現是四個天兵,巡問後才知道原來是凡間的世情鬧到了天上。

凡間一些被大軍驅趕殺逐的别國人紛紛上告他們信供的神官,求他們救命。可自古神仙不能插手人間事,優其是這種戰亂的時期,大家都不想去管怕引禍上身,可神的名聲及法力來源都是由這些凡人帶來的,不管不行,他們想既然不能親自插手管,那就再查查找找别的辦法,看看凡間是什麼原因起了暴亂。查查才知道前來犯國的大軍居然就是火師夜微的信民烏庸大軍,大家心裡有了底,決定先告訴天倫大帝。前腳火師剛說要下凡拯救蒼生,後腳就起了暴亂,這會不會太巧了?他們胡亂猜想,這會不會是火師自己允許烏庸大軍去搶别人的土地,殺别國的百姓,誰能說的清楚?

君吾剛進了天官議事的玉殿,就有一些神官細聲細語,他聽到一些人“隻顧自己人活,不管别人死活”“誰說不是呢”“誰叫人家法力高強”之類的讨論。

天倫見君吾跪下行禮,叫他起來後道:“相焱,近日凡間發生的事情你可知道?”

這是天倫第一次喚君吾的神号。

君吾回道:“請大帝陛下放心,我知烏庸軍士犯了錯,作為烏庸國的太子殿下,我定會嚴懲不貸!”

聲響堅走,正氣凜然!

“你們這些強盜!我跟你們拼了!”這個女人沖向正在殺人的烏庸兵,她雙眼一股兇煞,硬着頭皮沖過來,還沒碰到士兵,她的肚子就被一把大刀刺穿,死不瞑目。這是烏庸大軍打的最血腥的一場,幾乎将這裡的人全部殺完了,士兵們正收拾戰場準備離開。

突然!

上天中,從天而降一位全身靈光的天人,士兵很快便認出來了。

是太子殿下!

士兵開心揚起手中兵器大聲喝彩,他們心中當然感動,想着肯定是太子殿下天上保佑,他們才取的勝戰。

士兵們全都開心的往君吾身邊湊,面對信民的歡迎君吾心膛一熱!這是奉他為神,是他的信徒。然而等士兵靠近後,空氣一下子變了味,隻能聞見濃重的血腥氣,士兵周身衣服上還有未幹涸的血液,這無疑是給了君吾頭上重重一擊!心涼的徹底!

這哪裡是他的信徒,這是強盜!!

他身上的靈光使得遍地一亮,四周烏煙瘴氣變的清晰明了。地上全是屍體,老少婦孺皆有,屍體橫七豎八解釋着剛才發生了多麼一場悲慘經曆,而罪魁禍首正是他的這些信民,始作俑者卻是他的父王。

兩者皆是他最重要的人。

“出來吧!”随着君吾這又憤又悲的一聲,天上突然靈光刺目,令人難看清到底怎麼回事。

有士兵還竊喜喜道:“看吧,太子殿下不光人來了,還帶來了這麼多神兵,肯定是來幫我們的,太子殿下千歲千千歲!”

一人糾正道:“呸呸!少念這麼晦氣了,殿下哪裡是千千歲就夠的,殿下要活千世萬世才好。”

不過一些老兵卻明白了君吾的意思,即刻帶所有人下跪。

有人面上寫着:“你身為太子殿下,身為大家的神明,不應該是要保護大家的嗎?”

君吾閉眼又睜,眼神淡淡的憂傷,有些憤氣道:“我保護你們,但不是讓你們來殺人的。”

士兵們沒想到太子殿下第一句話居然這麼說,都微微一怔,心裡咯噔一聲。

有些人想到了烏庸國現在處境道:“我們沒有多餘的土地,還有那火山随時都可能都爆發,大家都拖家帶口的,沒有辦法才這麼幹的,這要是遭殃的是别國,他們肯定也會這麼幹的。”

七嘴八舌的聲音席卷一片,君吾擺手讓他們安靜後道:“我已經找到了一個補救的辦法,馬上就好了,你們再等一等,請放心絕對不會讓大家失望。”

立馬有人反對道:“等!一直都說等,等到什麼時候?不是大家不想等,是根本就等不起。太子殿下,我們是凡人沒有神仙那麼長壽,就活個短短數十載,我就是想活下去,有什麼錯!”

這還是君吾第一次再人臉上看到了除了信仰以外的表情,各種扭曲,醜陋百态的樣子,直擊心髒!他的子民怎麼能是這種?他保護的信民絕對不是這種模樣。

君吾有些生氣了,沉聲道:“想要活下去,就可以草菅别人的性命,向無辜者的人揮刀?你們好好看看腳下的屍體,這些人和你們的親人、父母、兄弟、姐妹有何不同,你們要如此殘暴的下這種狠手!”

為首的領兵馬上道:“是國主陛下下令來奪土地的,跟我們也沒有關系呀,太子殿下實在是君令難違啊。”

君吾冷哼一聲,指着一俱殘忍的屍體道:“如此虐殺也是國主讓你們這麼幹的。”

領兵從那屍體上一掃回道:“戰場之上,刀劍無眼。”

好一句“戰場之上,刀劍無眼”君吾已經對他們失望緻極 。

周圍的神兵使出配劍隻等君吾一聲令下。

君吾還是想給他們一個認錯的機會,道:“這幾月所犯下的罪,你們可認,回去後脫甲可向死去的無辜之人認錯?”

這是什麼意思?士兵們不懂,他們的神明,他們的太子殿下居然讓他們給敵國死去的人道謙?

現場神兵的數量越聚越多,不少士兵瞬間明白了太子殿下的意恩,如果不道歉,那就隻有死路一條,用死來忏悔敵國亡人。

橫豎都是一死!

有士兵扔下配刀、頭盔,站起來紅着眼眶道:“歸根結底就是因為你不夠強大!我們才會來搶别人的,如果你足夠強,我們怎麼會賭上身家性命來這裡,太子殿下,你就是不想救……啊!”

不想救我們,你沒用。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君吾身邊的的一個神兵一劍封喉,慘叫半聲,血水四濺癱了一地。

君吾一怔,士兵皆是心驚!

君吾震驚是因為他從來沒真的要取他們性命,他沒有下指令,這些神兵怎麼敢?

君吾厲道:“誰給你下指令讓你動手的?”

神兵說話卻是不緊不慢,毫無惶恐之意道:“火師大人,小神實在看不下去了,這些刁民,怎麼可以這麼冒犯你?天倫大帝下來是吩咐過,誰若是不服你皆可誅殺!這些區區刁民,殺便殺了,确實不足火師大人,您降下身份挂齒啊。”

君吾一掌将他打飛十裡道:“放肆!你怎麼敢!”

神兵倒地大口噴出鮮血,不明所以道:“火師,你竟然違反天倫陛下的旨意!”

他說這話的語氣,聽起來像君吾要舉兵造反,上天斬神似的。其他的神兵見他被揍慘了,也思量着他剛說的這句話。

士兵卻一個個以為君吾是要殺他們,他們手開始本能的握上刀柄,臉上露出恐懼。

又有一個士兵直接站起,手指着君吾,仿佛這些天的怨恨與饑不果腹、死裡逃生讓他有了發洩口,他狠絕道:“你根本就不适合做神!神應該要是幫自己的信徒打别人的,而你,根本就沒有保護到我們!你不配做神!”

不被認可,這句話徹底觸碰到了君吾的逆鱗!

君吾難以置信,眼中憤怒,心中裂開道:“你在說什麼?你放肆!”

那人已經決定賭上了所有道:“我……我說你根本就不适合做神!”

聲音之大驚天動地!

又是一重擊,天空也跟驚雷閃動!無邊的黑暗遍布前來,仿佛帶着死亡的詛咒,天上空終于慢慢窒息,跟着烏雲整一片來襲。周圍平地起了一陣狂風,吹着烏庸旗杆咧咧作響,風味與現場濃重的血腥氣融為一體,直送人的鼻息,令人掩着呼吸,難以喘平心上郁結之氣。

神兵們已經亮起了充滿靈光的兵器,朝這群士兵逼近。

君吾轉身閉眼,冷聲對神兵們道:“誰都不要動手,我自己來!”

身後的士兵們望着君吾,他的背影孤挺着,仿佛轉身之際,就已經離他們萬仗遠!他身後空無信民,隻有罪徒!

衆人心中閃過一個可怕的真相,他們的太子殿下,他們神明,要殺他們了。

不安!恐懼!氣憤!恨!占着每一個人的心!

士兵隻覺今日一死,全部站了起來,有往四散逃跑的、有沖上來對峙的、有待于原地遲遲不動絕望的凝視、有糊塗忠烈持劍割喉。

多數士兵覺得他身為太子殿下,身為神,不該是這個樣子的,他們執劍朝君吾背後劍去,還沒上前兩步就被君吾的靈力震飛數仗,下場死路一條。

君吾受到背刺,緩緩轉身過來,面對這些人以下犯上,自不量力,君吾心上閃過一種鄙視。

随即他便出劍與這些士兵血戰了一場,結局是,他赢!可是殺完之後,他的腦子裡依然充斥着這些人剛剛說的那些話。

他不适合當神,不被認可。

這些凡人什麼都不懂,就這麼輕易給他這樣差的結論,為什麼不記得他以往的那些好,這些低等、差勁、嗜血、愚蠢的人居然說他不配為神!

真是可笑至極,這種人活着,在侮辱誰?

君吾拂去了心裡的思緒,他未換衣衫,神兵走後,他便直接去了四君殿。

梅念卿正站于畫像前,聞聽腳步,赫然轉身,撞見的是身披血衣的君吾。梅念卿沖上去查看,以為他受了重傷,又哭又急,大叫師弟馬上過來。

三位國師沖了進來,見血人君吾登時一驚,不過他們還算分寸,瞧君吾除了面上冷淡,又沒有痛苦的表情,隻規矩的行禮問道:“太子殿下,你沒事吧,怎麼回事啊。”

梅念頭卻想挂在君吾身上一般,四處摸索道:“太子殿下,真的沒有受傷嗎?你去了哪裡,怎麼回事啊。”

君吾拍拍梅念卿的肩,冷道:“沒有事,懲處了一些罪人而已。”

聽他說罪人,梅念卿馬上想到了是他跟太子殿下通靈,說國主派去烏庸大軍到别國侵犯。

他一怔,難道太子殿下将他們全殺了?那些士兵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但殿下怎麼會親手去殺?

國師們聽完皆是一懼!

太子殿下何時這般……

君吾掃過他們的表情,問道:“難道你們覺得,他們不該死嗎?”

國師們皆道:“不敢。”

以目前的情況來說,同宣卻道:“太子殿下,你這樣做會不會引起民憤?”

君吾早知他會這麼問,他道:“搶奪别人的土地,虐殺别國百姓,他們還有理來憤!”

商文與若佛一愣,殿下今天怎麼感覺不太一樣了。

梅念卿待要說話,君吾卻道:“你們四個人随我上天,我有事要禀告天倫大帝,我已經找到了可以讓百姓們避難的方法。”

大事要緊,他們也不再多說,直徑上了天。

到了天庭,君吾現在已經和昔日無法比了。他們上來落過仙京,一些神官都指指點點。無非說,“不知天高地厚,好好的神仙不做”“誰叫人家香火不斷,信徒千萬,法力無邊”“哼”“有什麼了不起的,呵,法太高,連山都火岩翻滾,山都震怒了”

從這些隻字片穿過,君吾臉色陰沉着冷陌的經過人堆,國師們瞪了幾眼那群神官,梅念卿快速與君吾并肩,他正欲伸手要去抓君吾的胳膊時聽到身後同宣與一名神官争吵了起來,他一分神,擡起的手指與君吾的衣衫生生錯過,君吾走的極快,很快就将他們甩到了身後,獨自一人向前。

同宣罵道:“你胡說八道什麼?誰跟誰都是一夥的,他要做什麼關你什麼事。”

他還沒說髒話,有所保留,與他對罵那個神官可就不客氣了,直接粗聲:“别他媽解釋了,你們都一樣,真他媽的惡心,搞得凡間民不聊生,現在凡人哪有時間給我們上供,都是你們那位金貴的太子殿下造成的,怎麼,還不讓人說了?”

同宣氣得發抖,欲動手:“你!”

“同宣,别沖動!”梅念卿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梅念卿的這把手剛才錯過了抓君吾的胳膊,不過總歸也抓到了另一個胳膊,區别是,一個是愛人,一個是同門。

梅念卿笑面勸解了那位神官,那神官也把事情鬧大,對他們瞪了幾眼,和幾個神官走開了幾米,但沒有完全離開,仿佛是走開了,就沒有好戲可看。梅念卿不想再管他賤樣如何,直接問同宣道:“同宣,怎麼回事,在吵什麼啊?”

同宣怒視那名與他發生口角的神官,口氣忍耐道:“沒事,師兄走吧。”

梅念卿将他扯拽過來,又朝若佛、商文面上一瞅,道:“說清楚,到底怎麼回事啊?”

同宣眼睛眯成縫線,惡狠的掃過那些神官模糊的身影,道:“他嘴賤,說我們跟太子殿下一樣,裝模作樣,不知天高地厚,還大言不慚的說要救什麼蒼生,他說他要笑死了,可笑至極。”

梅念卿聽完覺得關他屁事啊,也朝人影去瞪了一眼,他對同宣道:“你跟他有什麼吵的,那些人就是吃飽了撐,閑的蛋疼,他們愛說啥說啥,管他們幹嘛。”

商文、若佛猛點頭覺得師兄說的對,同宣道:“但是太子殿下要救全國百姓。我們隻是聽命于他而已,又不是都和他一樣。”

他最後一句話說的聲音很細,又帶着一股莫名的抱怨。

梅念卿道:“同宣,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連你都要質疑殿下的做法嗎?”

同宣掙開他的手,無名火氣道:“師兄,你為什麼老是替太子殿下說話,我什麼時候質疑他了。況且他做決定的時候,也确實沒有跟我們商量啊。”

商文、若佛一人勸一個,緩和後,同宣有些心虛有擰巴的不願先開口,等很久也不見梅念卿說話,索性又把火撒到了别處,同宣道:“剛才是我語氣過激,我們還是快跟上太子殿下吧,他都走很遠了,免得發現我們并沒有跟在他身後,他怕是又要想多了。”

梅念卿不冷不熱,回他道:“你對太子殿下成見還挺大的。”

同宣邊走快邊賭氣道:“誰愛對他有成見,他怎麼樣關我什麼事?他是太子殿下,聽他的命令理所應當,我有什麼有成見的。”

商文、若佛走在他們中間,被同宣這話酸溜死了。大概意思就是說師兄偏心,隻關心太子殿下一個人。

梅念卿被他氣笑了道:“聽話就好,總歸還聽。”

同宣聽着這話呲溜一下竄上了前方。

君吾一口氣走進了天倫大帝的金殿。

梅念卿與商文、若佛追在同宣身後。

梅念卿走的過急,停下呼了口氣對商文、若佛道:“他就是個神将,怎麼跑的我這個神官還快啊。”

商文也是氣喘籲籲回道:“師兄啊,哪是他跑的快,分明是你人間供觀少,拜奉你的人少之又少,就你好像天生缺運似的。”

說到師兄的供奉這塊若佛也道:“是啊,師兄,你明明也是飛升的神官,怎麼人間你的信徒很少,很少有神官做到像你這麼撲街的,你不會是私自對百姓太過嚴厲了,才導緻人家不喜歡你吧?”

梅念卿不語,這怎麼說呢?

商文朝梅念卿面上一看,笑道:“什麼呀,信徒少不是更好嗎?事情也少,這樣師兄就有很多閑時間陪我們玩了。”

梅念卿松了一口氣,有點痛苦道:“你直述真相了,确實是很輕松啦,這樣子才有時間和你們一起打牌啊。”

梅念卿其實心裡想說,也沒有關系,反正大家是不可能喜歡他的,因為他已經沒有運氣了。

若佛若有所思道:“但做神也很失敗啊,别人不會笑話嗎?沒有人在意也很孤獨的吧。”

梅念卿覺得不能再說這個事情了,笑道:“唉呀,沒有事,沒有事,不是還有太子殿下和你們三個小子在嗎?别人在不在意我信不信我,都随便好了,隻要你們都在呢就好。”

梅念卿這段話說的有些僵硬,商文随口一問,道:“師兄,近來你跟太子殿下怎麼了?感覺你們給人的感覺都是怪怪的,像是藏着什麼事情。”

這也沒辦法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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