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花苞不太一樣。”
戚音做出客觀的推斷。
符合玩家預備役的生物常識,種子來源于植株本身——提姆山茶的種子就來自于提姆山茶本身。
而這一點雖然被他們猜測,真正證實卻是要在兩天之後。
瘋子格萊做出了一個和自殺無異的舉動——他在短時間内撕開了成熟的提姆山茶。
瘋狂。但是成功。格萊付出了似乎三十年的壽命,獲得了提姆山茶的種子,感動了所有拿到種子的玩家預備役。
對麼舍己為人的品德啊!——盡管格萊隻是真的想發瘋。
戚音把種子播撒了下去,卻發現不一樣。
她和郝平夕種出來的提姆山茶,和那些星光變成的提姆山茶不一樣。
種出來的提姆山茶花苞是乳白色的。
郝平夕輕輕碰了一下小小的花苞,對方因為力的作用晃蕩,并不像那些藍紫色的花苞一樣會生氣地撞回來。
郝平夕猜測是不是時期不對,戚音卻抱着臂思考一會,然後否定了這種猜測。
“時間。”戚音笃定說道,“缺了‘時間’。”
郝平夕也想到時間精靈的提醒,每一株提姆山茶的存活都需要一個‘時間’。隻是這個‘時間’怎麼獲得呢?
解鈴還須系鈴人,戚音花大功夫研究提姆山茶,實在想不出個所以然的郝平夕則是去解決馬上要吃的晚飯。
試煉地的生命很少——如果不考慮會發光的奇怪森林和提姆山茶,或者說抛開這些根本沒有生命,自然也沒有可食用的食物——也許是為了不讓他們因為餓死才試煉失敗,試煉地有物資箱。
物資箱不清楚有多少,是一次性投放還是分批投放,反正要找,而裡面的物資大概是兩三個人過一二天的量。
郝平夕在養花上幫不上忙,就去找物資箱。他的運氣不錯,沒走多遠就看到一個泡在水裡的物資箱。
郝平夕費力把物資箱拉上來,又使出吃奶的力氣把物資箱蓋子翹了起來。
“一、二、三嗯?”
郝平夕清點物資時眼睛被閃了一下。
森林裡的亮度其實并不高,與遮蔽度有關,所以就導緻發光的物體特别明顯,郝平夕甚至想要一副墨鏡。
光污染的問題先不提,郝平夕好奇地看着閃到了自己眼睛的物品。那是一個小鏡子。
就是女孩子玩過家家時,或者玩芭比換裝遊戲時會用到的粉色小鏡子,還綁了個紫色有白色斑點的蝴蝶結。
郝平夕撿起那個小鏡子去,好奇地轉了轉,然後看着鏡面。
“奇怪,這也不清晰啊……”
不知道是不是郝平夕看的久的緣故,感覺鏡子清晰了一些。但還是很模糊就是了。
鏡子并不大,郝平夕順手就把這個小東西帶回了營地,戚音已經不在原地了。
“戚姐?”
郝平夕喊了兩聲,沒得到回應,這是離開了?可是天快全黑了。
其實試煉地的夜晚可見度是可以的,隻不過長久以來的生物鐘讓玩家一緻覺得夜晚是休息的時間。盡管這裡沒有月亮。但話也說回來了,這裡也沒有太陽。星星都不一定是真的。
郝平夕兢兢業業地制作出了物資箱裡的物資所能做出的最好的晚飯,但戚音沒有影子,這讓郝平夕有些猶豫要不要出去找一找。
也許戚音是被困住了呢?
郝平夕樂觀的想着,然後不知道為什麼又拿出那柄小鏡子。
模糊的鏡面照不出清晰的影像,不過郝平夕也不需要,隻是看了下自己臉上的傷——冒險受傷再尋常不過——不是特别嚴重。
“還好,沒有到毀容的地步,我還要娶老婆啊!”
鏡子裡忽然出現另一張臉,郝平夕一個激靈把鏡子扔了出去。
“……你至于嗎?”
也被吓一跳的“郝平夕”無語極了,很是看不上這裡本體。郝平夕怒目而視。
“人吓人吓死人啊!分明是你先吓我的。不對,你為什麼在這?”
面對郝平夕慌裡慌張地質疑,“郝平夕”勾出一個邪氣的笑。郝平夕從沒想過自己可以這麼,這麼,蠱?
郝平夕:“!”他一定是眼花了!
“郝平夕”完全不管本體這麼震驚是在想什麼,他對郝平夕露出一個核善的笑容。
“我來這當然是有事的,老大讓我抓個人做實驗。正巧你最近,我就來找你了啊。”
“郝平夕”的語氣理所應當,全然不管對郝平夕造成了多大的心裡創傷。
無論是自己是小白鼠還是那句老大。
等等,這些複制體居然不是單純制造恐慌的嗎?
“你們有完整的人際關系?”
“有啊。”“郝平夕”掏了掏耳朵,無法和郝平夕共情。
“在你們進入試煉地的一瞬間,我們就出現了,是基于你們性格與思維方式生成的完全黑暗版本,擁有完整的人生經曆與情感邏輯。你要是成功,就會知道時間的彈性可以做多少事。總之,我擁有你的思維方式與我因為自己的人生經曆形成的思維方式兩種思維方式,隻不過你們的一切對于我們來說都是硬生生塞進去的,融合的程度取決于我們本身的接受程度。”
郝平夕嘴已經張成雞蛋大小了,“郝平夕”一個響指讓他回神。
郝平夕精神恍惚。
“所以,你有老大了……你們來到這裡有任務嗎?”
郝平夕這話問的太直白,“郝平夕”卻沒有隐瞞的意思。
“有也沒有。我們可以選擇對你們動手,剝奪你們的身份代替你們成為道神域陸的玩家,它本身應該樂意自己擁有更強的玩家。也可以選擇不動手,單純來這裡玩。”
“玩?”
“嗯哼。就是這些,也是老大要做的實驗。”
“郝平夕”指的是郝平夕種出來的花苞,那個小小的花苞看起來有些可憐。大概是因為他被“郝平夕”連根拔起了。
郝平夕完全無法反抗“郝平夕”,或者說郝運來。
人是很難接受另一個名字的,偉大的遊戲沒辦法做到讓那麼多新生兒保持對一個名字的認可。郝運來就不認可郝平夕這個名字,盡管他的老大覺得這個名字還不錯。但在郝運來看來,這個名字比不上他自己去的這個。
都說了複制體是本體的完全黑暗版,郝運來自然沒有郝平夕不錯的運氣,所以他十分希望自己成為老大那樣的歐皇。
“你老大居然不是我們其中一個的複制品,不過一個世界的确需要很多人,所以你們是怎麼認識的啊?”
郝平夕對自己複制體的老大一萬個好奇,那可是老大!他隻在小說和電視劇裡見到過,他會對老大感興趣是很正常的事沒錯的。
郝運來想了想,挑了能說的事說了。
“唔,我想想,我是在拍賣會上被老大救下來的,不隻有我。因為老大朋友的關系,老大把那一批貨都拍下來了。隻有少部分人留下來了,其中就有我。”
郝運來說的真的很少,卻足夠郝平夕震驚的下巴都要掉下來了。
拍賣會,還有郝運來說起自己時的名詞,都讓郝平夕對道神域陸構建了一個什麼樣的社會有了濃重的興趣。
他的複制體看起來不幹淨啊!
它構造了一個什麼社會?這個問題道神域陸也不知道。它把這批玩家的數據給模拟器的時候說了隻是個黑暗複制體培養皿!
“你做了什麼!”
道神域陸怒了,然而模拟器——全稱是文明模拟器——這個殘次品隻說自己沒有違約。
“他們的确黑暗,不是嗎?”
這個不怕死的模拟器隻是重複這幾句話打太極,道神域陸氣得想把這個模拟器吞了!
它是要黑暗版本,也想過酌情吸納一些可用的複制體,讓那些複制體取代本體成為它的玩家,但這不代表它想造出個扭曲世界!
其實這事不怪道神域陸,也不怪模拟器……才怪!
模拟器是個貪婪的家夥,尤其是在母體十分強大的情況下。它想取代母體,所以很貪婪,因此它在明知道自己能力有限的情況下仍同時接了兩個模拟任務。于是就有了道神域陸的崩潰。
因為道神域陸的要求,和另一個無限流的純粹惡趣味及并不對玩家安危負責的态度,模拟器貪婪地狡猾地用了同一個文明培養皿放置兩批完全不同的玩家。
一批來自道神域陸,郝平夕這些玩家的數據,一批來自另一個無限流的玩家,強制性“回爐重造”。
其實本來不會出什麼問題,理論上不會。畢竟那幾數玩家能做什麼呢?難道你指望幾千人改變一個世界嗎?
模拟器是這麼想的,于是它放心的放下了玩家,然後就沒再管過。
模拟器想的很好,但它忽略了玩家本身的天賦,尤其是另一個無限流的玩家的能耐。當然道神域陸私心添進去的多餘數據體也功不可沒。總之成這樣三個無限流都有責任。
一個夾帶私貨但是忘了檢測安全性,一個壓根不提送過來的沒幾個簡單的,一個貪便宜省成本。三個無限流誰也别想賴誰,但擔心的隻有道神域陸。那個無限流壓根不管。
總之,因為幾個玩家,那個世界成了一個十分扭曲的、金權至上的、黑勢力極——為猖狂的、政府基本是擺設的黑暗世界。
更讓道神域陸心梗的是,那個已經沒救了的黑暗世界四大黑勢力之一的老大,是它認為的極為乖巧極為可愛的玩家。道神域陸真的覺得他很乖巧。
但是模拟器告訴它,那是個天生的壞胚子,不需要它引導就可以稱霸一方世界的極壞胚子。
道神域陸流下痛苦的、不敢置信的眼淚。
郝平夕卻很驚喜。
“千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