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得近了,郝運來也能看清舒敏身上更多細節,這一看不由得心驚肉跳。
這已經不是用刑的問題了,完全就是一場折磨!哪怕是最狠的時候,郝運來都沒下過這麼狠的手。
“你們對她做了什麼?”
“沒做什麼,小小切磋一場而已。”
金發男人興緻不錯地回答郝運來的問題,然後饒有興趣的目光落在傷勢最輕的白秋時身上。
“白秋時,對嗎?這是個好名字,我從你的手下那裡得知你的名字時就贊歎過一次了。我很高興,因為你來了。”
白秋時嗅到不同尋常的味道,但他想不明白金發男人為什麼會對他這麼生出興趣。他們之前根本沒打過交道。
白秋時警惕地看着金發男人。
“你想說什麼?”
“放輕松,我不是來殺你的。你和那個戴眼鏡的小子不一樣,我不會殺你。”
這話非但沒有讓白秋時放松下來,反而讓白秋時的警報器直接炸了。
郝運來卻想到什麼,有些驚疑地看着白秋時
“你說嚴思生錯了時代,沒有跨過那道門檻的可能,但現在又對他态度如此特殊,難道他跨過了那道門檻?”
“聰明!”
金發男人打了個響指,贊歎地看了郝運來一眼。
“我就喜歡和聰明人打交道。”
“可你不是說時代變了,根本不可能跨過那道門檻嗎?”
“我可沒這麼說,我隻是說,現在不是他能跨過那道門檻的時代。”
金發男人着重念了“他”字,郝運來心中有數了。
暫且不論金發男人說的那道門檻跨過的标準是什麼,總之論天賦白秋時要強于嚴思。嚴思在這個時代絕無可能跨過的門檻,是白秋時不經意間就跨過的。
“你自己知道你幹了什麼嗎?”
“……我要知道我至于看你?”
白秋時自己都茫然了,他跨過什麼門檻了?他怎麼不知道?
白秋時苦苦思索着,還是想不起來自己幹什麼了,而且他和嚴思有什麼相同點嗎?
[這兩八竿子打不着的關系,怎麼全都觸摸到了那什麼門檻?]
[emmm……要不咱再加一個?孫莫雨也跨過門檻了。]
[啥!?]
[哦哦,想起來了!那個老乞丐!那個老乞丐說了類似的話!我想想那話怎麼說的,好像是“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在苦難叢生之地,看見貧瘠之地誕生的卓越玫瑰。不自覺聆聽神谕的使者啊,您是否看見這一新生的幼苗,這一萬中無一的,在這無神時代跨越門檻叩見神明的信徒,他是白晝的希望。”就這樣。]
[???]
[什麼鬼玩意!?]
[格道谷發癫了?五大種族玩不過瘾又要加個神族了?]
[神族……那會有天使嗎?嘿嘿,潔白的,神聖的,完美的天使。]
[呵呵,我勸前面兄弟别太抱希望,據我所知西方盛典裡記載的天使是很——掉san值的。]
[我不管!我要看身背六翼的天使!]
白秋時粉絲多且粉絲不差積分,于是白秋時得知了孫莫雨的遭遇。
貧瘠之地誕生的卓越玫瑰?萬中無一的在無神時代跨越門檻叩見神明的信徒?白晝的希望?
在這一刻,白秋時想的不是神族的加入,而是一件事關男人尊嚴的極為重要的事。
“你知道孫莫雨嗎?”
金發男人有些驚訝白秋時會問這個問題,但還是笑着點了點頭。
“當然知道。白晝希望,深淵玫瑰。”
白秋時面無表情哦了一聲,然後問出自己第二個問題。
“那你覺得我們誰更有天賦?”
金發男人一愣,總算知道白秋時的變臉是因為什麼,感到無語又好笑。
“理論上/你們之間是沒有可比性的,不過如果你堅持要一個答案,我也可以告訴你。不過,你可能得做一些事。”
白秋時順着金發男人視線看過去,和面無表情的郝運來對上視線。
白秋時沒有第一時間給出回答。
“一個答案而已,我為什麼要為此得罪一個可以殺了我的人?”
“首先他并不具備殺了你的能力,其次現在的他随便誰捅一刀就可以結束他的生命,最後,做了這件事的未來的你不會後悔自己的出手。”
金發男人好像說了什麼,又好像什麼都沒說。
白秋時還是沒有動作。
倒不是覺得金發男人說的不對,而是他在等。
白雪王後對白秋時沒興趣,她在打量着郝運來,或者說審視,像是看貨物的眼神讓郝運來倍感厭惡。
“閉上/你的眼睛。”
撕裂傷口的疼痛被郝運來的意志力壓下去,郝運來厭惡地看着白雪王後。
“别讓我挖了你的眼睛。”
“你做的到嗎?”
白雪王後輕蔑地看着郝運來。
“一個階下囚而已,是誰給你的狂妄底氣?隻要我一個命令,我就可以讓你生不如死。”
郝運來和白雪王後見面可謂是天雷見地火,針尖對麥芒,而這一切和郝運來上一次來到這個世界脫不了幹系。
郝運來上一次進入這方世界,可把白雪王後坑的不輕。當然那時的白雪王後還是陳清穿了的王後,但很顯然,在陳清用白雪王後身體活動的時候白雪王後是有意識的。
仇人見面分外眼紅,白雪王後痛快極了,一腳踩在郝運來腿上,侮辱地拍拍郝運來的臉。
“我親愛的魔鏡大人怎麼不說話了?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嗎?我全知全能的魔鏡大人啊,你現在知道外面那個丫頭遭遇了什麼嗎?放心,我會讓你在死前體驗一下的。”
白雪王後的姿态高高在上,漸漸和其他的身影重合,幾乎快成為一張臉。
郝運來布滿血絲的眼睛裡閃過憤怒和仇恨,澎拜的殺意彌散開來。
正在勸說白秋時的金發男人忽然有了強烈的危機感,那種生死之間磨砺出直覺讓金發男人在瞬間做出了決定。
金發男人竟是直接砸爛牢門的鎖,抓住白秋時的衣領極速向來時路退去,連白雪王後都顧不上了。
而白雪王後在郝運來醞釀起風暴的眼睛注視下生出了危機感。
他會殺了她!
白雪王後猛的後退幾步,驚恐地看着郝運來。
“不,不,不可能!你傷這麼重,你怎麼可能對我造成威脅!你就是在是虛張聲勢而已,你不可能……約瑟夫!”
白雪王後要找金發男人殺了郝運來,别管什麼計劃不計劃,殺了他,立刻就殺了他!
然而白雪王後轉身後看到的,是搞不清楚狀況的士兵,和早已退遠的金發男人和金發男人手裡逃脫不掉的白秋時。
白雪王後睜大了眼睛:“約瑟……”
噗嗤。
一聲輕響,白雪王後美麗的眼睛長出了一粉一兩支月季。
左眼球長出的粉月季嬌豔欲滴,仿佛嬌滴滴的小小姐,在地牢惡劣的環境下不滿地舒展着自己粉/嫩飽/滿的花瓣。
右眼球長出的白月季宛若出水芙蓉,懶懶散散地垂着花瓣,腥臭的鮮血沒有染上一星半點,無與倫比的純潔美麗。
白雪王後身後,傷的氣若遊絲的郝運來站了起來。
身上仿佛開了八百倍速一樣快速愈合結痂又脫落,與此同時冷漠的眼睛裡一粉一白兩隻月季綻放,像是毒蛇露出獠牙。
郝運來右手重重捏着左手中指上的粉白二色戒指,似乎要将它捏碎,但得到的隻有在白雪王後身體上爆發式生長的月季叢。
這枚戒指郝運來從未掩飾,光明正大戴在手指上,隻在和郝平夕互換身份時脫離過,但沒有人注意過這一枚戒指,因為它太普通了,普通的像是街邊小攤上兩塊錢一個的塑料玩具,劣質又普通。
然而就是這麼一枚戒指的戒指,在一炷香的時間裡将地牢變成了月季迷宮。
金發男人站在空曠地,看着無法無天的月季叢摸了摸下巴。
“他果然沒認真和我打,可以吸食别人生命力反哺自身與使用者的戒指嗎……倒是有點意思。”
“所以你果然是給我下套。”
白秋冷笑一聲。
“你就是想讓我去試探出他的底牌。可惜你的隊友很蠢。”
金發男人搖頭。
“别這麼說,一個隻看得到眼前的愛慕虛榮的白癡,不配成為我的隊友。她甚至不夠格當我的棋子。”
金發男人對白雪王後的死一點也不在意,或者說他特地把白雪王後找過來就是打這個主意。
沒少利用隊友的白秋時哪是那麼容易就被别人利用的,備胎很重要。
“就是可惜了,那個舒敏也丢了。她還有價值呢。”
金發男人遺憾搖頭,卻很快又高興起來,看向一個方向。
“她可不配成為我的隊友。我真正的隊友,來了。”
金發男人嘴角微勾,而白秋時順着方向看去,看見一個慢吞吞走過來、十分矮小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