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昀然他們班好像有課。”孟辭盈撒謊道,其實全校下午都沒課。
“怎麼可能?”葉玉香騰的就生氣了,說話語調立刻變得暴躁,“晚上他姥爺生日,要請客擺酒,我們都要去參加,你現在馬上去把他給叫過來。小癟三成天就知道不務正業,這學期都高三了,簡直不像話。”
“我,我不知道他在哪裡。”孟辭盈躲閃的回應,她才不敢去叫許昀然回來。
許昀然現在人在哪裡,孟辭盈大概知道。
孟辭盈才不想去那種烏煙瘴氣的場所找他。
葉玉香于是自己從廚房走出來,飛快的解了圍裙,要穿鞋出去找許昀然那個二流子。
孟辭盈見狀,怕許昀然被葉玉香當場抓住,葉玉香會不顧他面子,直接當着他的那幫狐朋狗友收拾他,于是改口說:“姨媽,還是我去吧,我馬上出去找許昀然,找到了我給你打電話。”
孟辭盈心裡戀戀不舍的想着她要刷的卷子,極不情願的出了門。
*
在椿裡路上有一家酒吧,叫玫瑰偏愛。
許昀然他們那幫人成天沒事就拉幫結派的混在那裡。
那裡隔許家住的小區不遠,孟辭盈疾步走去,路上焦急的給許昀然打了好幾個電話,許昀然一直不接。
孟辭盈隻好給他發微信:【許昀然,你媽要來揍你了。】
【許昀然,你媽要來砍你了。】
【許昀然,你還想不想繼續活着做人?】
信息發出去都石沉大海。
許昀然根本不回應。
等孟辭盈走到玫瑰偏愛,陰沉的天下起了雨,時間是下午三點多,酒吧白天不正式營業,隻對熟客開放。
壯起膽子,欲要走進去的孟辭盈被不客氣的攔在門外。
酒保在吧台後面玩手機遊戲,另一隻手裡夾着煙,覺察到有人來了,瞧了瞧來人什麼乖寶寶模樣,臉也不擡的說:“現在還沒開始營業,還有,我們這兒不做高中生的生意。”
“我找許昀然。”孟辭盈怯怯的說,“他家裡有急事。他得立刻回去。”
“你是他什麼人?”酒保這才擡頭仔細看站在門口的女生。
是一個幹淨得一塵不染的小姑娘,穿着白色校服,半截式深藍百褶裙。
眉眼柔軟,鼻翼小巧,月牙形狀的粉唇,鵝蛋臉看起來特别乖巧懂事。
跟許昀然那幫人經常帶來這裡的妖豔女生完全不一樣。
這樣的小姑娘應該不會撒謊。
“我是他妹妹,表妹。”孟辭盈認真的說,揚了揚手裡的手機,“他不接電話,發微信也不回。”
酒保有些相信了,孟辭盈肯定是許昀然的親戚,不然她這乖得把北高的校服穿得完全沒有褶皺的女生,是不可能跟許昀然這群混子産生聯系的。
“給我看看。”留了絡腮胡,腦後紮了小辮子的酒吧特别警惕,怕被騙。萬一是北高學生會出來抓人的呢。
“喏。”孟辭盈遞出自己的手機,上面的微信對話框就是跟許昀然的。
許昀然的頭像是一個穿黃衛衣,套迷彩外套,雙手插兜的裝逼奧特曼,微信名叫【下墜的然】。
酒保确認過之後,才說:“他在後面的包間裡,falling。他們一幫人都在,别怪我仔細,不問清楚我還以為是你們學校的學生會派人來抓他們的呢,經常有這種事。”
“我不是學生會的,放心吧。”孟辭盈說。
說完,她邁步朝酒吧的包間裡走。
現在不是營業時間,整間酒吧隻有一間包間亮着燈。
孟辭盈朝那亮了燈牌的方向走去,漫長的甬.道裡,她走在柔軟細膩的地毯上,聞到一股特别醉人的香味,走到一間打開門的幽暗包間門口,撞見兩個人影。
一對男女站在燈光陰暗的影子裡,看姿勢似乎是在親昵的摟着調情。
男生瘦突的手似搭非搭的環在女人凸翹的屁股後。
穿抹胸超短裙的女人挺着一對傲然的大胸,像是被勾走了魂,早已被迷得七葷八素,一點都不矜持的磨蹭在高個子男生的身上。
才十七歲的孟辭盈純情得像張白紙,如此撞見别人親熱,渾身都不自在。
她是個聽家長跟老師話的好學生,除了她表哥許昀然,她在校内校外從來都沒有跟男生親近過。
平日裡跟她接觸最多的就是許昀然。
她知道許昀然在外面挺混的,可是在家裡他不敢做任何造次的事,葉玉香這個嚴母管他特别嚴。
孟辭盈從來沒有跟許昀然到這種地方來過。
今天是她第一天來玫瑰偏愛這間酒吧,這是許昀然那幫人在校外的根據地,平時準能在這兒找到他的人。
“有人來了。”女人聽見了廊道裡那輕輕的腳步聲傳來,嗲着嗓子,嗔怪的提醒。
“你不就想讓人看到我跟你親熱。”男生帶笑的,還帶了點嘲諷的沙啞聲線飄忽到孟辭盈耳邊。
他這人,就是聲線都是獨一無二的具有辨識度。
孟辭盈心下一沉,瞬間有了這人是誰的推測。
“穿的校服是你們學校的。小心去告訴教導處的主任,你在校外這些劣行。”
“我怎麼劣行了?大發善心的讓你蹭就是劣行啊?”
男生嗓音裡的嘲諷意味更深了。
走得近了,孟辭盈盡管故意不去看,還是看見了在陰暗環境裡的那隻精瘦的手腕上扣着的鑲鑽百達翡麗。
就是今天在學校裡,她跟他迎面撞了滿懷,他身邊的人嘲笑,就算她努力的考上了高考狀元,拿到的獎學金,也抵不過他平日裡手上随便戴着的一塊表的人。
他跟許昀然玩得好,在這兒出現一點都不稀奇。
他身邊總是花團錦簇,看着他如此興趣缺缺的玩弄一個豔女,也一點都不稀奇。
不合時宜出現的人,是孟辭盈。